月色朦胧,孟习之有些茫然的望着窗外,&ldo;世间女子何其多,唯我的皎月难寻。&rdo;
沅沅愿不愿意做我的月亮?这句话他没问,他怕有一天就像那朵绿琼花一样,被他亲手种出来又亲手送出去。心爱之物,毁过一次便已足够。明月高挂,他不想它变成第二个绿琼。孟习之觉得,自己偶尔也是个有良心的人。
这一夜,众人各怀心事,整座侯府无人安眠。
江沅眼下挂着厚厚的阴影,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绿琼,她从未见过她不笑的样子,这是第一次。
她不笑的时候,整个人都是冷的。正如同她的名字,绿琼花绽似火,开落只需瞬间,大多时候只是一根翠枝,迎风而立。
&ldo;我可以助你离开。&rdo;毫无赘言,眼前的女子直奔重点。
&ldo;孟习之那里呢。&rdo;江沅也不多谈。
&ldo;傻姑娘,你真当我是菟丝花么。&rdo;绿琼笑着摇头,眼神锋利如刀&ldo;莫说放了你,便是杀了你,于我也并非难事。&rdo;
江沅只默默的看着她不言语,绿琼等了半响,才笑着掩了唇,眼波流转,&ldo;你竟不怕。&rdo;
&ldo;你为什么要放了我。&rdo;江沅等她笑完才开口,&ldo;要是我断然不会这么做。&rdo;
&ldo;我你可以是花,可以是月,但不能是伤,不杀你,因为我不能让你成为他心里的疤。&rdo;花会败,月会落,唯独伤永不会褪。
&ldo;可这样不会不甘心吗?&rdo;
&ldo;会又如何,我依旧是最大的赢家。&rdo;
江沅了然,这便是她与绿琼最大的不同,所以前世她撞的遍体鳞伤,而她的后位却固若金汤,只是个中滋味,怕是只有绿琼自己才知道。
江沅离开的那晚,孟习之正在宫中,他如今和霍子都的关系早已箭拔弩张,绿琼的身孕让那个偏激的帝王越发的暴躁。
&ldo;你真的没事么?&rdo;头发被绑起,江沅抱着绿琼递给她的一堆物件,迷梻散、乌头、银票、散钱,她偷偷塞进去的百枝红,还有让她可以正大光明出卫国的通关公验。
绿琼袖口不留痕迹的盖住还不显怀的腹部,笑道,&ldo;他只会当有人要杀我。&rdo;
第38章抵死缠绵
卫国的阴私江沅没有兴趣,&ldo;多谢了。&rdo;
&ldo;回你的南梁去。&rdo;绿琼扭头不再看她,昏暗的烛火下她美的越发明艳,&ldo;我知你不是一般百姓女,也不管你是谁,只愿你我以后不再相见。&rdo;
&ldo;甚好。&rdo;江沅回完她也不多呆,屈身躲在了早已备好的更车中,趁着月色被偷偷送出了安随候府。
就在江沅出了府门盘算着如何出永明城的时候,百姓嘈杂的叫声穿过木板贯入她耳内,&ldo;安随侯府走水了!&rdo;
江沅心头一震,待被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,才抬头向着南边望去,火龙窜天,烧红了大半个天空。紧闭的城门被飞快打开,驻扎在城外的军队在无军令的情况下瞬间集结进城。
这个节骨眼,这场大火…火光印在江沅的脸上,她默默紧了衣裳,把脸埋在衣领里,低头跟着不知所措的百姓一起挤出了永明。
&ldo;报‐‐&rdo;侍人快步进入大殿,双膝跪地,殿中气压极地低,霍子都双目赤红,孟习之就这么冷冷的站在中央,周边是碎了一地的汝瓷。侍人只好硬着头皮道,&ldo;安随侯府走水了!&rdo;
&ldo;君上!&rdo;孟习之动了怒气,烛光透过窗花映在他脸上,周身冰的骇人。
&ldo;你这是什么眼神?你怀疑我?&rdo;霍子都指着他的鼻子,指尖因剧烈的怒火而有些颤抖,&ldo;我还不至于杀她。&rdo;
他模样不似作假,孟习之虽有疑虑却仍转头看向前来报信的侍人,&ldo;火势如何。&rdo;
侍人跪在地上连眼角都不敢抬,这会见孟习之问到他更是冷汗直流,磕巴道,&ldo;已开了城门,有…有军队救…救援,应是极快的……&rdo;
&ldo;滚!&rdo;霍子都听完,怒火中烧一脚踹了过去,踹的那侍人当场滚了半圈,连忙告退,连滚带爬的出了宫殿,等殿门闭合,他才似笑非笑的回看孟习之,&ldo;你好大的胆子!&rdo;
霍子都这次是真的气急,孟习之反倒恢复了以往的平静,冷笑道,&ldo;事到如今,不如你我各退一步。&rdo;
&ldo;各退一步?小侯爷说的倒是好听。&rdo;霍子都胸口不停的起伏,话语被他从齿缝中狠狠的挤出来,&ldo;孤还有的选吗?&rdo;
&ldo;当初迎绿琼入宫的是您,提出这等荒唐事的也是您,这么些年我为君上鞍前马后,如今二公子已去,君上却想过河拆桥,您让我如何不防?&rdo;孟习之眯着眼,背脊笔直的与他平视。
面前的这个帝王暴躁而易怒,而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不行,即便面对再美的女子。
这是秘密,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,当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。
那时霍子都的婚事曾被一提再提,最后先王后竟给他出了个损招,阴到了绿琼身上,那个打小与他们一起长大的女子。
新婚燕尔,多少女子的期盼,可是哪怕绿琼生的再美,霍子都天生不举,自然提不起兴趣,就这样把她孤单的丢在喜房内,任她哭尽了一夜的红烛。
之后,绿琼有意无意的接触让他愈加反感,霍泽不知怎么就发现了猫腻,甚至帮绿琼出了主意去试探他,这一试就出问题了,绿琼凉了整颗心。而霍子都圈养嬖僮事情更是被霍泽抽丝剥茧的挖了出来,直接捅到先皇那里。先皇震怒,碍于皇家颜面不好直说,只偷偷让人把他那些嬖僮一口气全杀了,皇储之选之然而然的偏向霍二公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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