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他背脊挺直,眼梢微冷的举起酒杯,淡声道:“最近事务繁多,便不再打扰岳父岳母清净了。”说完便扬首喝完了这杯酒,将酒杯扣在案上,发出震人心神的清脆声响。众人无不惊讶的望着他,又面面相觑,好似都有些尴尬。姜千珍站起身,着急的看着他,“子念哥哥,要不再留会吧?”张氏也站起身,规劝道:“是啊,这才多久,一会若是晚了,在府上歇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好言相劝,而他似乎打定了主意,不为所动。姜予听他要走也有些纳闷,不过她也不太喜欢在姜家待着,便站起身默默的向宁栖迟走近了些。而他似乎注意已到了自己,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眸与她对上视线,顷刻便错开。姜千珍此时才发觉她的举动,几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臂轻声道:“小妹,你不是爱吃家里的松鼠鳜鱼吗?便留下来歇歇吧,我晚上吩咐小厨房给你做。”姜予不太明白她,只是默默将手抽了出来,道:“我留下来,他也不一定会留下来啊。”“”姜千珍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是脸色微微有些难看,她抬首看向宁栖迟,眼含希望。宁栖迟没有理会,而是对姜任为轻轻点首,“告辞。”没有人敢拦小侯爷,就是姜任为虽都有些不悦,却也只好勉强挂着笑脸说了几句应该的,你事务繁忙,赶快回去这种话。姜予便跟在他身后,离开了姜家。他们隔着一尺的距离,姜予思索了一会,然后加快了步伐走到他身侧,问他,“小侯爷为何不再多待一会?”宁栖迟脚步慢了一拍,他侧低首瞧她,女子双眸里是清浅的疑惑,微微仰视他,额头光洁,细长的睫羽在日光下投下一片阴影。他微敛眼睑。他只是不喜在一片其乐融融里,看她被孤零零的撇在一余而已。她身上懦弱太过,少了些锋芒。见他不答,姜予兀自说道:“我往后若不是必要,不会再来姜家。”她可得先说好,免得到时候宁栖迟又想来见心上人,拉着她当幌子。见到她眼底的警惕,宁栖迟静了静。之后他问起,“今日为何着素?”这话题跳转太快,一时间姜予没反应过来,可还不待她回答,庆元便远远的跑了过来。他站到宁栖迟面前,呼唤道:“公子,你有什么事情啊,我听说三小姐今天还亲自煲了汤,等着您尝尝呢,说是为了煲汤手都烫肿了,您这就走了?三小姐的心意不就全白费了吗?”宁栖迟停了脚步,淡淡的瞧他。春觉认出,忍不住出声道:“就是你适才在我家姑娘面前大声嚷嚷着梅园吧?”这话一出,两位主子都静默下来。庆元感受到自家公子微寒的目光,浑身起鸡皮疙瘩,他嚷嚷道:“关你什么事?别是嫉妒的眼睛红了吧?”他自幼就跟着宁栖迟,母亲是家里的管事,没道理被一个小丫鬟镇住。姜予将春觉拉到身后,转头对问宁栖迟,“我能说说吗?”宁栖迟看她一眼,点点头。庆元见姜予到了眼前,心底有些犯怵,但一想到她在公子心里没什么地位,便压制下去,仰着头对她道:“少夫人要说奴才什么?我只是跟公子提建议罢了,没得少夫人为这点事就容不下人?”他见姜予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来,心里更是得意,一个在家里不受宠的夫人,他可不怕。下一瞬一道巴掌狠辣的抽在他脸侧,将他的头甩到一边,脸颊火辣辣的疼,他被打的耳鸣瞪眼,几乎要栽到地里去。姜予‘嘶’了一声,甩了甩自己的手腕。春觉吓得赶紧看她的手,心疼道:“姑娘,手没事吧?”庆元捂着脸,声音几乎扭曲,不可置信道:“你你敢打我?”姜予看了一眼并不做声的宁栖迟,心底有了些底气。她咳了一声,“打你就打你,还要挑日子吗?”庆元瞪大了眼睛,心底满是屈辱,他居然被一个市井女打了?她怎么敢?他气的发抖,“你”“本不想在外头训你的。”姜予看了一眼姜府内,不少人怕惹上祸事,悄悄离得远了些,但却看热闹似的人越来越多,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。“小侯爷与三小姐有私情,你我皆知,哦不。”姜予想了想,纠正道:“世人皆知。”她停了停,又道:“可他如今已经再娶,即使两人相见,忍不住相思叙旧情也是人之常情,更要掩人耳目。你倒好,今日是我回门之日,便是你真瞧见了也要知道体统二字、廉耻二字,你大声呼唤,别说姜府,就是这整条街巷都能知晓你家小侯爷与三小姐不知廉耻,在正妻眼皮子底下私会偷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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