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就是在这一刹那,芮小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1995年5月在法兰克福与肖亚文见面的情景,肖亚文说的那段话犹在耳边萦绕:认识这个人就是开了一扇窗户,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,听到不一样的声音,能让你思考、觉悟,这已经够了。其它还有很多,比如机会、帮助,我不确定。这个在一般人看来可能不重要,但是我知道这个很重要。
她油然一笑,心里暗暗自语:白领就是白领,不简单。
车子调转过方向在小区的干道上慢速行驶,芮小丹腾出右手从挎包里摸出那张写好的字条递给丁元英,说:&ldo;给你写了张条子,你看看。&rdo;
丁元英打开一看,上面写着‐‐
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,关于文化属性,关于你和我,关于乐圣公司与王庙村,关于已经发生的和可以预见的……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沉溺于思考,好像突然有很多很多话要跟你说,有很多很多问题要跟你讨论。
你送给我的礼物不是神话,是觉悟。
你与传统习俗格格不入,这使你不愉快,也给周围的人带来不愉快。如你所说,不该作为的不作为就是作为。你确实适合清静,还是乖乖在屋里呆着吧。
归纳了几个问题,请你回答‐‐
问题1我不想当律师了,突然有一种想写作的冲动,写小说,写剧本,揭示不同文化属性的人生命运。你对此怎么评价?糙率?心血来潮?
问题2你对我开始厌烦了吗?
问题3当我去法兰克福大学读研的时候,你会在哪儿?
丁元英看过之后说:&ldo;第二个问题命题错误,答即有错。&rdo;
芮小丹心里美滋滋的,问:&ldo;那就是根本不烦了?怎么见得?&rdo;
丁元英说:&ldo;那儿。心不动,它不干活儿。&rdo;
芮小丹说:&ldo;男人最不可靠的就是那儿,都怕闲着,信用等级最差。&rdo;
丁元英说:&ldo;所以,一门深入才有了证明力。&rdo;
芮小丹习以为常地笑了笑,说:&ldo;如果流氓协会竞选会长,你肯定是相当有竞争力的候选人。除了这个,你就不能有其它的回答吗?&rdo;
丁元英说:&ldo;不能,只要是需要证明的感情就有错。&rdo;
芮小丹心里更得意了,转而又问:&ldo;你说,酒这东西是乱性还是见性?&rdo;
丁元英说:&ldo;见酒性,乱理性。喝多了话多,没分寸。&rdo;
芮小丹说:&ldo;我认为是见真性,乱假性。&rdo;
丁元英笑了,说:&ldo;那你就是给人挖坑下套了,不喝你的酒就是怕露真性,喝了你的酒说明平时都是假性,怎么都不真。你这是审犯人审多了,职业思维模式。&rdo;
芮小丹说:&ldo;记得1995年在南村小区楼下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,你一身酒气,我看你就像个流氓,后来才知道你并不喝酒,楚风大哥跟你喝酒就是为了听你说酒话。今天我特意给你买了一瓶白酒,我陪你喝酒,我也听听你说酒话。&rdo;
两人一路聊着到了玫瑰园小区,芮小丹小心翼翼把一箱子酒菜搬下车,丁元英这才知道原来酒菜就在车上。芮小丹打开车库大门,把汽车开进了车库。丁元英自然明白,今夜肯定是不能回去了,而今夜要谈的事情也决不仅仅是温情浪漫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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