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说不出谁对谁错。
承熙见她目露感伤,显然是思及前事,眼睫低垂,不再开口,只静静伏在母亲怀里,享受这片刻的安宁。
红叶带了太医,急匆匆赶来,为承熙诊脉后,只说风邪入体,需得休养,喝几服药便成。
锦书尤且不安,再三追问,便道有个六七日功夫便能痊愈,劝太后安心。
这一场病来的突兀,似乎也将承熙重新变为幼时模样。
很黏母亲,也很爱撒娇。
前一世,因为种种缘由,锦书并不怎么亲近这个儿子,即使被先帝说过几次,也很难像是寻常母亲一样疼爱他。
然而这一世,他是她与先帝真心相爱时生下的孩子,自小便守着,唯恐哪里摔了磕了,极为疼爱。
前世多年的冷淡与今生这些年的宠溺交汇在一起,其实是很难融合的,然而因他这场小病,却使其结合为一,再无隔阂。
哪个母亲,会对着自己年幼无助的孩子心狠呢。
承熙病了,少不得要往长安送信,第二日,何公等人的信使便到了,好在大周十日一大朝,三日一小朝,他只消能在十日后返回便可。
接连喝了六七日的药,承熙精神便明显好的多了,能蹦能跳,似乎大好,叫太医前来诊脉,也说业已大安。
承安过去时,锦书正端了药给他,承熙跑到另一边儿去避开,郁卒道:&ldo;我都好了,母后别叫喝药了,好苦。&rdo;
&ldo;太医不是也说了吗,病后容易反复,&rdo;锦书不理他这茬,端着药碗过去:&ldo;快喝了,明日再停。&rdo;
&ldo;好吧。&rdo;承熙老老实实的站住脚,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汤,慢条斯理的喝了,方才去看门口的承安。
&ldo;楚王兄不是在养伤吗,怎么过来了?&rdo;
承安平静的看着他,唇边甚至于流露出一丝笑意:&ldo;没什么,独坐无趣,便想来同娘娘和圣上说说话。&rdo;
因为承熙的缘故,锦书这几日都没见过他,现下见了,竟生恍然隔世之感,示意他落座,方才温声问了几句伤势。
承安自然一一答了,语气微微带笑,极是温和,承熙坐在一边儿听着,神情却隐约阴郁起来。
待到承安走后,他方才道:&ldo;母后,当初不是你叫我疏远楚王兄的吗?&rdo;
锦书被他说得语滞,顿了顿,方才道:&ldo;确实是。&rdo;
&ldo;那现在呢?&rdo;承熙定定看着她,道:&ldo;因为他的救命之恩,母后心软了?&rdo;
前世缘由,终究不能说出口,锦书能找到的、足以对承安态度转圜的,也只有承熙所说的这个原因了。
&ldo;是,&rdo;她轻轻道:&ldo;因为他冒死救了母后。&rdo;
承熙抿着唇,静静看她半晌,似乎有些受伤,许久,方才道:&ldo;倘若我和他之间有一个人要死,母后会选择谁?&rdo;
这句话说的戳人心肠,锦书心中一痛,微露惊意:&ldo;这话是你自己想问的,还是有人撺掇你说的?&rdo;
&ldo;都不是,&rdo;承熙忽的一笑,小孩子的天真稚气十足:&ldo;我就想看看在母后心里,我是不是最重要的。&rdo;
锦书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儿,却也不愿在此刻深究,只道:&ldo;你呀,年纪小小,怎么这么多心事。&rdo;
&ldo;我是天子了嘛,&rdo;承熙挽着母亲胳膊,亲昵道:&ldo;要是太蠢,会被骗的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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