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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8页(第1页)

刘氏一族恰如当初赵缜和吴青湘所预见的那样,在战事失利后,尽数被部属屠戮,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能幸免。九月初,朝廷派新任昭义节度使卢钧进入潞州,接管昭义军权。乱象初定,百废待兴,李怡和晁灵云终于有余暇前往洛阳,去找牛僧孺。自从会昌元年李德裕掌权后,牛僧孺便被免除了一切实权,只领了一个太子太师的荣衔,被排挤到了东都洛阳。他早在开成年间做东都留守时,便在洛阳南郭归仁里营造了一座别墅,近几年远离朝堂纷争,心无挂碍,更是精葺宫宇、慎择宾客,终日流连于园林之间,与自己收藏的奇石为伍。李怡与晁灵云进入洛阳城后,直奔南郭别墅,哪知见到守门的阍人之后,还没递上拜帖,便被告知别墅主人牛僧孺已经因为勾结刘从谏,被天子贬为汀州刺史,离开了洛阳。“太师勾结反贼刘从谏?”李怡惊讶地望着阍人,故意抱了一句不平,“这不可能!太师为官清廉,高风亮节妇孺皆知,一定是有人陷害太师!”“多谢郎君肯为太师说一句公道话,”阍人对着李怡深深一拜,叹息道,“自从昭义平定后,李宰相咬定太师与刘从谏有勾结,派人去潞州多方搜求证据,始终一无所获,无计可施之下,竟令刘贼的孔目官作证,声称刘贼每次得了太师书信,都会在阅后焚毁。这种莫须有的口供,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,奈何……唉……”晁灵云听阍人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李大人污蔑了牛僧孺,不快道:“你说的这些话,不也是莫须有的揣测?朝廷这两年收服回鹘、平定昭义叛乱,都有李宰相的汗马功劳,这样一位于社稷有功的忠臣,岂能任你毁谤?”那阍人挨了晁灵云的训斥,警惕地看了她一眼,立刻脖子一缩,像受惊的河蚌一样紧紧闭上了门,任凭李怡再怎么敲门,都不再回应。李怡无奈地看着晁灵云:“你一说话就把人吓住,再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,可就难了。我不过是逢场作戏,你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?”“我……”晁灵云自知理亏,咬唇不语。“我知道你因为《周秦行纪》那篇文章,一直怨恨着牛僧孺,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?在真相未明前,先按捺住脾气。”李怡叹了口气,问,“现在你打算怎么办?”“还能怎么办?他不是被贬为汀州刺史了吗?那我们就追去汀州,与他当面对质。”“如此杀伐决断,真不愧是我的娘子。”李怡笑叹,“既然你决定这么做,为夫自然奉陪。”夫妻俩商议已定,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汀州,哪知一个月后抵达汀州,才知道牛僧孺被圣上一贬再贬,半道上便已转往循州做长史去了。得知自己又白跑了一趟,晁灵云气得简直要吐血:“他到底作了什么孽,竟让圣上那么恨他!”她嘴上抱怨着,心里却知道答案——这大约就是李大人当初给她的承诺,要让牛僧孺付出的代价。只是连累她跟着东奔西走,让她很难有大仇得报的喜悦。李怡在一旁见她面色怔忡,连忙安慰:“别生气了,你想想碰上这种事,谁最郁闷?我们虽然辛苦,至少也比刘僧孺强,从堂堂宰相沦落为一州长史,这等云泥之差,若换做一般人,恐怕早就撑不住了。”“你这是安慰我,还是称赞牛僧孺呢?”晁灵云白了李怡一眼,沉默着思量了片刻,咬牙道,“我们都到了汀州,白跑一趟未免也太亏了。走,去循州!这一次就算跑遍天涯海角,我也要见到牛僧孺!”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,让李怡忍俊不禁:“好,都听你的。”这一年夫妻俩在赶路的途中过了新年,一路翻山越岭,终于在会昌五年的春天抵达了循州。进了州城,前往州衙一打听,还好,这一回牛僧孺总算是没去别处。李怡不欲惊动他人,直接将慈恩寺方丈的荐信当做拜帖,递了上去。循州濒临南海,是极偏远的地界,从长安来的人到了这里都会变成稀客,被长官请上筵席,说一说京城里的新鲜事。于是夫妻俩很顺利地进入州衙,见到了牛僧孺。牛僧孺起初不敢相认,还是李怡先打了招呼,才震惊地撵走侍从,对着风尘仆仆的夫妻俩行礼:“光王殿下、晁孺人,二位怎会突然到循州来?还,还特意来见下官……”“此事说来话长。”李怡一笑而过,到了此地也不再隐藏自己的锋芒,直接从包袱中掏出一卷《周秦行纪》,开门见山道,“我与内人此次前来,是有些疑问需要长史解惑。”说罢递上书卷道,“请长史先过目。”牛僧孺还不习惯这个称谓,微微皱了下眉头,接过书卷瞥了一眼,脸色顿时一变:“二位不远万里来到循州,竟是为了这篇文章?”李怡看出他面色有异,试探道:“听长史的意思,这篇文章似乎不同寻常?”牛僧孺与他对视了片刻,缓缓道:“不瞒殿下说,这篇《周秦行纪》,根本不是出自下官之手。”大彻大悟此言一出,李怡尚未反应,坐在一旁的晁灵云已脱口道:“什么?你说这文章不是你写的?”牛僧孺扫了她一眼,久远的记忆从脑海中翻涌而出,忽然意识到眼前这女子的背景并不单纯,不由心生警觉:“下官堂堂丈夫,何必对二位撒谎?倒是二位带着这篇杜撰的文章来质问下官,究竟是何用意,可否明示?”李怡微微一笑,抬起一只手,示意牛僧孺稍安勿躁:“我就这么对长史说吧,安定大长公主前年六月薨逝,对外说是得了急病,实际上就是看了这篇《周秦行纪》,不堪其中含沙射影的羞辱,愤然自尽。”牛僧孺大惊失色道:“大长公主竟然因为这篇文章,自寻短见?”他见李怡并不否认,不由扼腕叹息,“真是造孽、造孽啊……”此时晁灵云依旧不肯相信,盯着牛僧孺,颤声道:“这篇文章,真的是别人冒用长史的名讳,捏造的吗?”如果牛僧孺所言属实,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对他的仇恨、诅咒,岂不是全都搞错了对象!公主枉死得冤屈,还有自己和李怡未出世的孩子,两条人命又该找谁追讨?牛僧孺冷冷看着晁灵云,见她脸上满是怀疑和惊慌,不像是怀有其他目的,便耐下性子解释:“下官是贞元中进士,岂敢称呼德宗为沈婆儿?若孺人执意要相信下官是这等悖逆放肆的小人,下官也无话可说。”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晁灵云语塞,脑中乱成一团。到了这个地步,她也不得不相信牛僧孺说的是真话,然而满腔情绪无处安放,让她又是激动、又是失落,不由浑身颤抖,眼含泪光。李怡在一旁握住她的手,将温暖坚定的力量传递给她,沉声道:“灵云,我相信长史的话。长史在朝中树敌众多,就算要写篇文章消遣,以长史洞察世事的智慧,又岂会落下如此明显的把柄,被人攻讦?”晁灵云点点头,却收不住眼泪,只能用巾帕遮住泪眼,掩饰自己的失态。牛僧孺见他二人如此伤怀,想到大长公主之死,亦十分唏嘘,心中暗暗做出决定:“大长公主因为《周秦行纪》轻生,二位不迁怒于下官,而是来循州谨慎求实,此心诚为可贵。下官虽不知《周秦行纪》的著者究竟是谁,不过手里倒是另有一篇出处明确的文章,想来二位还不曾见过。”说罢他唤来侍从,吩咐:“去书房,将那篇《周秦行纪论》取来。”晁灵云与李怡面面相觑,心中都有些震惊,没想到这篇《周秦行纪》的影响竟然如此深远,甚至已经有了论著。片刻之后,侍从捧着书匣返回客堂,将书匣呈给牛僧孺。牛僧孺从匣中取出一页密密麻麻的字纸,命侍从转交给李怡:“这是朝中攻讦下官的文章,下官的门客专门誊抄了一份,近日刚送到循州,请殿下过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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