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站在柜台旁和福伯闲聊了几句,余长宁正要到后园厨房去找大哥,突见福伯神情大变地望向门口,连连高声道:&ldo;喂,喂,穿丧服的可不能进来。&rdo;
余长宁愕然回头,却是刚才卖身葬父的那名少女,她环顾一周,当看到余长宁时,双目不禁一亮,走上前来抱拳一礼道:&ldo;多谢恩公仗义相助,请问恩公高姓大名,以后画眉要到何处来寻你?&rdo;
余长宁笑问道:&ldo;画眉姑娘何出此言?你寻我干什么?&rdo;
&ldo;恩公既然出钱让我厚葬养父,你便是我的恩人,画眉虽不识四书五经,然而也知道受人恩惠要知恩图报,画眉别无他长,唯有跟着公子为奴为婢,方能安心。&rdo;
&ldo;如果是这样,那就更加不必了,在下拿银子给你,并非要你报答,更不是要你当我的奴婢。&rdo;
听完此话,少女明亮的眼眸中泪水不停打转,拿出那十两银子倏忽正色:&ldo;既然如此,那么请恩公收回银子,画眉告辞!&rdo;
余长宁闻言一怔,恼怒道:&ldo;你这人为何如此奇怪?非要给别人为奴为婢方才罢休。&rdo;
&ldo;养父教导,不能无端受人恩惠,请恩公成全。&rdo;
见她如此倔强,余长宁不禁有些哭笑不得,叹息一笑道:&ldo;好好,算我怕你了,将银子收好,我收下你便是。&rdo;
那名为画眉的少女如释重负地一笑:&ldo;那恩公,等几天我要到何处找你?&rdo;
&ldo;你就来这里便可,这是我家开的酒肆。&rdo;
画眉点了点头,四顾一看,显然被大厅里的豪华阔气震惊住了,喃喃道:&ldo;恩公,你家里可真有钱啊。&rdo;
余长宁不置可否地一笑,说道:&ldo;姑娘,你先在这里坐一会,吃点东西。&rdo;说罢吩咐一旁看热闹的阿武:&ldo;去给这位姑娘煮碗汤面来,记得多放点猪肉。&rdo;
画眉感激点头,满脸欣喜地说道:&ldo;恩公,你对我真好。&rdo;
余长宁将她领到桌子前坐下,温言安慰了她几句,便去了后院。
来到厨房,里面却是人影攒动,喧哗声声,一只只烤得油亮发光的鸭子正整齐地掉在火炉上翻转着,浓郁的香味四处弥漫。
正在指挥厨子做事的余长致见二弟站在门口,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笑嘻嘻地问道:&ldo;二弟,回来啦,你们赛诗会赛得如何?&rdo;
&ldo;还不错。&rdo;余长宁展了展身子,随口问道:&ldo;为何不见姨娘?两百只黄金鸭进展如何了?&rdo;
&ldo;唉,我们今天上午才开始烹饪,算了算一天最多能做七十来只,姨娘到殿中省去找萧大人商议,看能不能做好了就送过去,免得凉了不好吃。&rdo;
余长宁恍然点头,随即又正色道:&ldo;大哥,你可有将咱们发明这种黄金鸭的事情告诉他人?&rdo;
余长致急忙摇头道:&ldo;没有,这么大的事情,我怎会到处乱说。&rdo;
余长宁愣愣地想了半天,喃喃道:&ldo;这就怪了,为何那陈小姐会得知此事?&rdo;
&ldo;哎,你说话不要不明不白地,大哥怎么听不明白?&rdo;
余长宁见他一脸焦急,便将遇到陈若瑶,以及她索要配方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。
余长致闻言大惊失色,焦急地问道:&ldo;那你可有将配方说给她听?&rdo;
&ldo;说了,不过我却多说了几样东西。&rdo;
&ldo;啊?&rdo;
&ldo;我告诉那女人,黄金鸭里面不仅要加很多名贵中药材,更要放入虎、牛、狗三鞭,保管他们作出来的鸭子,即昂贵又难吃。&rdo;
余长致面色古怪地愣怔半响,猛然放声大笑,一脸狡黠地压低声音道:&ldo;二弟,你还真是个鬼灵精,那陈小姐知道了必定会气个半死。&rdo;
余长宁摇手道:&ldo;哎,管她干什么,谁让她窥视黄金鸭的配方,给她点教训也是理所当然。&rdo;
余长致缓缓点头,随即又愁眉不展地开口道:&ldo;我担心现在黄金鸭风头太盛,容易被别的酒肆模仿抄袭,像这些厨子,若是一人被买通,黄金鸭的配方便会泄露出去,可惜我时间不够,也只能教他们做,根本无法保密。&rdo;
余长宁倒是毫不在意地一笑:&ldo;抄袭便抄袭,怕什么,大不了我再发明几道菜出来。&rdo;
见他如此有自信,余长致不由大喜过望,低声道:&ldo;此处不安全,咱们到后院隔间里去说。&rdo;
说罢,两人走到后园柴房内,余长致小心翼翼地打量门外良久,方才关上房门。
余长宁在柴房中默默地转悠了几圈,猛然驻步开口道:&ldo;大哥,咱们酒肆的黄金鸭虽然好吃,然则却流于单一,顾客除了此菜以外便没了可选性,所以咱们得多增加几道菜来。&rdo;
余长致听他口气如此笃定,不由眼巴巴地看着他,静待下文。
&ldo;酒肆里有鸭无鸡,岂不是憾事?我今天教你的这道菜,便是用鸡来做,名为叫化鸡。&rdo;
&ldo;叫化鸡?&rdo;余长致喃喃重复了一片,奇怪地问道:&ldo;好好一道菜,为何竟叫如此难听的名字,叫花儿,叫花儿,此等名字那些达官贵族怎么肯吃?&rdo;
余长宁摇手笑道:&ldo;这道菜的确来源于一个叫花子的无心之作,相传一日那叫花儿偶然得来一只仔鸡,欲宰杀煮食,可既无炊具,又没调料,便将仔鸡杀死后去掉内脏,带毛涂上黄泥、柴草,置于火中煨烤,待泥干鸡熟,剥去泥壳,鸡毛也随泥壳脱去,露出了里面的鸡肉,一尝之下不禁惊为天人,便取名为叫化鸡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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