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殿中,身边整理好了重重的行囊。亦或者她在殿边门口,眺望边地山河,作些许沉思。然而都没有。霍律道,“夫人一直守在府门口,如今已上车驾,乃谴属下来告知主上。”贺兰泽便出了府门,走近掀开她的车帘。车中人端坐,眉目端宁沉静。“殿下,可以启辰了。”她含笑启口,“早去,令妹便可早些归来。”“是早去,你便可以和你弟早日团聚。”从心底喷涌的话已至嘴边,然到底控制住了。说好的好聚好散,没必要再这般怨愤相怼。与其爱恨纠缠,不若恩怨两消。不值得。他这样告诉自己。于是,他转了话头,“可要让你女儿送你一程?”谢琼琚摇头,“昨日已经作了告别。”贺兰泽的恼意终究没忍住,溢出两分,“此去一路,归期不定,小小稚女,你都不肯多看一眼。”谢琼琚的话终于多了点,抚顺他的怒意,“此间诸人,皆知妾乃郎君旧日和离的夫人,亦知妾二嫁产下的孩子早早亡故。而知晓妾之女死里逃生的却是少之又少。故而,妾此番远离,与一个陌生孩童执手泪眼相送,落入世人眼中,又算何意?”贺兰泽愣了愣,回过味来,报赧道,“是孤误会了。孤明白你意思,自守她身世秘密。”“身世秘密——”坐在车厢伸出的人嘴角笑意愈深,然后慢慢退去,恭敬道,“殿下恩德,妾没齿不忘。”出城门,十里路途。有马蹄萧萧,风声飒飒,没有人声言语。车内马上的人皆静默。眼看就要到驻足的地方,到底还是贺兰泽先开的口。他打马上前,问,“孩子可有何癖好或忌讳?”隔着车窗帘帐,望不见彼此面容。谢琼琚道,“没有。”想了想,她又道,“妾除了教她吃苦和忍耐这两样并不值得推崇的东西,旁的什么也没给她,教她。便是读书识字都极少。”“殿下若有闲暇,可指点一二。”“若分身乏术,她便是您府中一女童侍婢,为您分忧,侍奉君上。”“总之,日后她饮您府中水,食您府中膳,举止是您规定的礼仪。自是如您意,长成你雕琢的模样。”策马回府,贺兰泽努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关于她的种种。但她才去。影子仿佛黏在夕阳抚照的青石台上,来不及斑驳消退。他立在府门边,想她晨起还在的模样,想送别这一路她说的话。于是,就走到了兰汀。去接孩子。其实对于皑皑的安排,有最合适的法子。如今李洋入了贺兰泽部将的队伍里,郭玉做为随军的家属,千山小楼是给安排落脚处的,亦可安排府中事务。只因贺兰泽鲜少使用女侍,便也可以送去城外的庄子做些绣工,完全可以由她照顾皑皑。如此,亦算养在他的地方。但贺兰泽自己也不知如何想的,当时给谢琼琚择选时,便是将这两处划分得这般清楚。小姑娘对贺兰泽的印象算不上太好。毕竟,头一回在王氏首饰铺是那样的遇见。后来再闻他名字,则是霍律去郭玉处抢她的时候。待重新见到他,又发现自己母亲被他关着,许她们母女见面还等看他心情。但偏偏母亲安顿她的三个地方里,竟也有他这处。又思他派人给李洋送的药,给自己送的巨大的羊角,皑皑勉强不讨厌他。他来接她,她便跟着走。只是回头看郭玉。此时,贺兰泽还未意识到,自己一个郎君,其实并不太会带孩子,只道,“孤处一切俱全,旁人有旁人的事。”小姑娘便不再回头,只双目直直,听话朝前走去。既要守住她的身世,不让旁人知晓她生母何人。贺兰泽索性给楼中掌事传了话,道是司天鉴占卦所得,此女耀他八字运程,他收作养女,以后以楼中上下皆以翁主侍奉之。这个决定脱口,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。所谓防她身世外泄,无非是因为她母亲乃谢琼琚之故,日后无论谢琼瑛依旧为定陶王麾下臣,还是自立为王,这样一个孩子在这处,即便他不拿来作筏子,估计各处诸侯都会抢夺,以此牵制谢氏姐弟。他这番,是接了个烫手山芋在手中,然后自个还拼命剥皮刷金帮忙照料。她倒是也放心的很。贺兰泽长吁了口气,一下觉得有些理不清逻辑。还是自己这种种矛盾的逻辑。论起起矛盾,他又想到谢琼琚离开时的赠言。——愿妾有生之年,得见君,君临天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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