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昼夜,她连盥洗都是胡乱的,更不曾换过一件衣衫。她往角落挪去,和先前贺兰泽一样的动作,拢住大氅衣襟。以减少气味的散发。马停车歇。她被他拽下车一路带来他的寝殿净室。他开口道,“去沐浴。”脱衣入内,她还再不依不饶地问,“大氅是予妾的吗?”“不是!”他回得斩钉截铁。她便未再开口,听话去沐浴。有过旧情的孤男寡女,夜深人静时沐浴,她自然明白意思。谢琼琚从浴桶中直起身子,浸在水中的脑袋缓缓探出,睁开雾气迷蒙的双眼。她已经不记得,洗了有多久。只是一遍遍闻自己身子,反复确定是否已经没有味道了。周身也没有人,能代她闻一闻。她迷茫地四下环顾,莫说没有人,连衣衫也没有。所以洗完她要怎么出去呢?所以他这样折辱她!谢琼琚有些聊赖地靠回桶沿上,被热气醺出红晕的面庞,腾起几分自嘲的笑意。低头又嗅了嗅自己。其实,是她自个多虑了。纵是她依旧吐气如兰,脂滑体香,又如何?早在很久前,她就已经污秽不堪。城郊别苑里两年,世人看不见的屈辱,烙印在她身上,是她终其一生跨不去的槛。贺兰泽的寝殿,是他从长安回来后重新修葺的。因他左臂筋脉受损,受不得寒,故而墙壁以花椒和泥垒砌,终年保持着四五月份的舒适温度。眼下早春料峭时节,更是成日辅以熏炉加温,地上另铺蜀褥,入内只需单衣木屐,很是轻便。譬如此刻,贺兰泽便脱了狐裘,只着一身雪缎中衣,外面搭着一件家常竹纹直裾,对着熏炉烘烤前日从严府拿回的谢琼琚的衣衫。千山小楼中侍奉他的奴仆皆是男子,这会又宵禁闭市了,一时寻不到女子衣衫。司膳和两个绣娘倒是女子,但总没有让她穿侍女衣裳的道理。贺兰泽原也干不了熨衣熏裳的活,他就想着将这衣裳烘热些。也不知放在那阴暗的地方多久,摸上去总觉没有干透。又是粗麻,吸足了水汽。看着手里的衣裳,原先因被她算计而激起的那点怒意也没了。前两日在严府门前遇见她,他捂上她脖颈的一瞬,只觉是衣衫单薄。而今日,在马车内不慎压倒她的那一刻,他才惊觉更加单薄的是她的身体。看得见的两颊凹陷。看不见的胸膛肋骨咯人。她卧在他身下,半面大氅便可以拢住她。外头响起敲门声。贺兰泽搁下衣衫去开门,见来人不是他的掌事李廷,而是薛灵枢,不由蹙眉压笑。“姜汤哪有在下的驱寒汤好用!”薛灵枢虽好奇,却也只是站在门口,将药盏递给他,方从腰间抽出扇子,指了指一旁案几上红布盖着的托盘,“四十金,李掌事给您备好了。”“多谢!”贺兰泽接过药盏,合上门。“等等——”薛灵枢用扇子抵在门上,好心道,“按理说,主上收个人纳房妾,再自然不过。但您今个带回的这位,若是老夫人知道……”薛灵枢挑眉道,“我阿翁还没回青州呢,你这厢动静小些!”“劳您挂心!”贺兰泽合了门,将药盏放在案上。不由笑了笑。他今日带她回来,不过是看她衣衫起皱,鞋袜濡湿,容她沐浴缓个神罢了。收人纳妾,让她跟着自己?贺兰泽低嗤。她想跟便跟,不想跟就不跟,天底下哪来这么便宜的事!恍神间,连卧的净室内,门扉开启。贺兰泽下意识拿起衣衫,抬眸却见到人已经出来。她身上缭绕着未散的水汽,只是难抵杏眸荡漾的湿漉涟漪。长发绞干披散在背上,挡了后背裸面玉石便难遮身前璀璨春光。赤足踩在厚厚的蜀褥上,一步步向他走来。偶有发梢滴下水珠,同潮湿足印湮成一片,步步生莲。到他面前驻足时,她微扬的眼尾已经赤红,颊生媚态,长睫倾覆。病中生烫的额头抵在他胸膛,抬起的手似鼓足了极大的勇气,慢慢握上他左臂,哽咽道,“还能……抱一抱妾吗?”贺兰泽没有出声,却用右手如抱孩童般单手将她抱起。她坐在他臂弯中,竟比他还要高,便低头又问,“去榻上好不好?”贺兰泽合眼又睁眼,容她滴落的泪珠落入自己眼眸,再从自己眼眶滑落。他小心翼翼将她卧在榻上,自己坐在榻沿。恍惚中看见她伸出两条细软的臂膀,伤痕斑驳的素手解开他衣襟,一点点沿着胸膛腰腹往下探去。在将自己命脉任她揉握的一瞬,贺兰泽终于猛地回神,扼住了她的动作,哑声唤“长意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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