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我可以回答您的任何问题。&rdo;纳塔莉想了想,或者说试图想了想。她面对男人从
来都持一种礼貌而冷淡的态度,不管他们说什么,也不管他们做什么,她似乎都不
感兴趣。但是,在他说话的时候,她却不加掩饰地现出了内心的骚动。
&ldo;我只提三个问题。&rdo;她说。&ldo;首先提一个最无关紧要的问题。为什么您要离
开马赛的诊疗所?&rdo;&ldo;我感到无聊。&rdo;&ldo;那一万法郎呢?&rdo;&ldo;我发现手上还戴着一
个戒指,戒指上镶着一颗宝石,一颗非常美丽的红宝石,因为宝石朝着手心,没有
引起攻击我的人的注意。病房的窗口对着马路。我密切注视行人,终于给我发现一
个看上去最诚实也最傻的人。我把戒指委托给他。他拿去卖给珠宝商,把钱送了回
来。我留下四分之一,酬谢对我的治疗。靠剩下的钱,我赚了更多的钱。您现在明
白我的奇迹的性质了吧?&rdo;纳塔莉继续问道:
&ldo;第二个问题:您的过去?&rdo;&ldo;我也不知道,甚至对攻击我的人、我头上挨的
一棒子、接踵而来的艰难困苦和危险,我都一无所知。我的生命从在诊疗所里苏醒
过来的一刻开始。
一个全新的生命,就像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睛,看见面前有一堵白色的墙,明亮
的窗子,一个在打毛线的护士。在此之前,是一片空白……一片黑暗……
一团漆黑,无法穿透的黑暗,就像撞到一堵坚固的大墙一样。&rdo;&ldo;可是,您的
各种官能并没受到影响。&rdo;&ldo;没有,除了记忆力。从前通过大脑获得的东西完整地保
留下来了,只少了有关我个人的身世。我像正常人一样思维,我像读过书的人一佯
有文化有知识。我观察,我想象,我理解,我欣赏。我读一些肯定已经读过,并且
从中得过教益的书。但是,最初的我解体了,我无法将它重新组合起来。尤其是视
觉记忆完全丧失了。当然,我觉得所有的形状都很自然,也不感到事物的外貌有什
么奇怪。但是,对任何一样东西,我都没法肯定地说:&lso;我见过这个特别的形状。
我见过这处的风景。&rso;&rdo;&ldo;那一定很辛苦吧。&rdo;&ldo;我觉得特别可笑。&rdo;&ldo;可笑?&rdo;
&ldo;是的,所有这一切有很可笑的一面,而且第一个发笑的总是我。从前有个故事说
一个人丢了他的影子。可是,你们想象一下一个失去了过去的人,他追赶着自己,
就像一个人追赶自己的狗一样。不过,有时候,这也是蛮有味道的。是的,不受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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