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嘉挥退旁人,只留绿衣。绿衣迫不及待问道:“可见到我哥哥了?”“见到了,”永嘉道:“只是消瘦了些,瞧着精神倒好。父皇那样看重他,十多个御医围着他转,怎么会不好。”绿衣仍然眉头紧锁,忧心忡忡,“我成婚的事情,殿下也同他说了吗,他仍不得出宫吗?”永嘉摇摇头,“宋檀连牙牌都没有,怎么出宫?父皇不会允许的。”堆雪楼前停下一架马车,绿衣头戴帷帽从车上下来。她进了堆雪楼,径自上二楼。楼上雅间,魏乔等在里面。雅间十分干净雅致,布设桌椅围屏,屋里点着香,清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。绿衣进了屋,魏乔忙站起来,拱手问好,“姑娘好。”绿衣还礼,“魏大人好。”他们两个明明是未婚夫妻,瞧着却客气得紧。魏乔请绿衣坐下,桌上已上了几样汤饭点心,绿衣只端起茶抿了一口,道:“永嘉公主前日进宫,见到了我兄长。”魏乔问道:“你我成婚那日,宋公公可能到场?”绿衣摇头,“我才知道,兄长是没有牙牌的,陛下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让他出宫。”魏乔揣着手,沉吟片刻,“按说,江西案已经过去三年了,朝中许多新人甚至都不知道他,宋公公显露与人前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“陛下的心思谁看得准,”帷帽下,绿衣眉目冷凝,“未见有哪位权宦三年不得出宫的。”魏乔觑了眼绿衣,道:“依照公主所说,宋公公在宫里想必是不会吃苦的,陛下爱重,他的地位十分特殊。”“我只怕陛下会把他藏在宫里一辈子,”绿衣道:“这和幽禁终身有什么区别。”魏乔不言语了。绿衣抬眼看着魏乔,冷淡道:“魏大人,你莫要忘了,你如今的官职是怎么来的。”魏乔是靠着宋檀上位的,最开始就被打为宋檀一党,宋檀出事的时候,魏乔也入狱待过一阵。但是他到现在还能再波诡云谲的朝堂上站住脚,未必没有当年宋檀的荫庇。虽则靠着太监上位并不好听,不过魏乔并不在意那些。这也是为什么,绿衣找他帮忙救宋檀的时候,魏乔欣然同意。他觉得依照皇帝目前的状态,找个保命符总是没错。“绿衣姑娘,如今你与宋公公还未见过面,做事不宜操之过急。”魏乔劝道:“待你我成婚之后,命妇自然要进宫谢恩,到时候自然有机会见宋公公。”绿衣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同意。她冷眼看着魏乔,“魏大人,我很信任你,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。”魏乔连忙站起来,深深拱手道:“一定,一定。”宫里在预备重阳宴会的事宜,酒醋面局新出的菊花酒香味扑鼻,宋檀要了一壶,一边画花样子一边小酌。小年进来送东西的时候瞧见,笑道:“头一回见喝酒不佐菜,而在这里动笔的。”宋檀笑道:“可惜我没有诗才,不然做两首诗才应景。”他搁下笔,把花样子整理了,便去看小年送来的东西。小年从库房里翻出来两匣子宝石,两斛珍珠,一些上好的碧玺玛瑙绿松石。“另有些杭绸,花漳绒,提花绢,妆花缎子,织锦缎子各二十匹,已经预备好了,只等送出去。”小年把单子拿给宋檀看,宋檀拎着酒壶坐在罗汉床上,对过单子后叫先收起来,与其他的东西预备好一起送出去给绿衣。落苏怕宋檀只喝酒容易醉,便送来了几样下酒菜,鲜蛤、糟鹅、茭白和辣藕,藕片甜脆,辣辣的,十分爽口。银作局的掌事公公这会儿过来,宋檀要请他坐,他却不敢近前,宋檀便叫小年搬了个圆凳给他坐了。“我有一个妹妹,快要出嫁了,想为她打几样首饰添妆。”宋檀指了指桌上的宝石碧玺,“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,这里有些花样子,你们捡能做出来的做。”掌事公公接过花样子细细看了看,道:“都不难。”宋檀点头,叫小年拿二百两银子和一百两金子,“要紧的是打两对纯金宝石簪子和两对金手钏,足金足重的,尽管用料。”宋檀叫小年拿银子给掌事公公,“另有二百两银子是工钱,劳烦公公快着些。”掌事公公不敢要这二百两,忙起身推辞。宋檀捏着酒杯,慢悠悠道:“你不要推辞,这毕竟是我的私事,该给的工钱要给。”他摆一摆手,掌事公公便不敢说什么了,着人把宋檀给的东西记录成册,起身行礼告辞。菊花酒已经见了底,宋檀也有微醺之意,他打了个哈欠,洗漱净面后去里间午睡。太极殿后殿顷刻便安静了下来,屋里走动的,院外洒扫的,连屋檐下的鸟雀都没有声音了。宣睢回来,在殿外站住脚,道:“他在睡?”小年回道:“公公吃了些酒,过后便觉得困了,刚睡下。”宋檀觉轻,一点点动静都容易惊醒,宣睢没再往里面去,回御书房了。宋檀一觉睡到傍晚,这一下午都昏昏睡了过去,他睁开眼时窗外已经薄暮,宋檀窝在床上,懒洋洋不想动弹。深秋黄昏,天色昏暗,落叶哗啦哗啦都是风吹过的声音。秋天难免惹出萧索之意,宋檀半阖着眼发呆,面颊忽然被人极轻地蹭了一下。他睁开眼,宣睢坐在床边。“在想什么?”宣睢用带着茧子的指节蹭了蹭宋檀的面颊,因为睡得久,他的面颊发红,微微有些烫。“我在想,”宋檀懒懒道:“今天吃过的辣藕不错,晚上要再来一份。”宣睢轻笑一声,把宋檀拽起来。宋檀坐起来,倚着宣睢的肩头,仍然懒得动弹,他睡一下午,睡得骨头都酥了。宣睢对他这个样子是很满意的,一下一下抚摸他乌黑的长发,道:“你喜欢吃辣的,正好尚膳监新来了几个蜀中的厨子,做的菜鲜香麻辣味道很足。我只怕你贪嘴,吃多了肚子痛。”“我晓得,”宋檀打了个哈欠,“我不是小孩子了。”宣睢笑起来,捏了捏宋檀的耳朵,与他说些闲话。宋檀有时候应,有时候不应。他不应的时候宣睢就去扯宋檀的头发,叫他吃疼。宋檀伸手去抓宣睢作怪的手,要把自己的头发解救出来。宣睢任他摆弄,忽然问道:“你妹妹成婚,你想去看看吗?”宋檀倚着宣睢的肩膀,低头与宣睢的手指较量,道:“出门就要生事,不去了吧,况且成婚这种事情,乱糟糟的,不是很喜欢。”宣睢没说话,松开宋檀的几缕头发,捏了捏他的手指,道:“起来吧,去用饭了。”隔了几日银作局就把做好的东西都送了来,那时是晚上,宣睢和宋檀在下棋,宋檀已经要输了,见银作局的掌事公公来,他马上把棋子扫乱,下来看东西。银作局不敢糊弄宋檀,送过去的金子都打成了足重的首饰,除了金簪金臂钏,还打了一整套银鎏金的头面,光华璀璨,富丽堂皇。“真是巧夺天工。”宋檀拿起一只颤珠蝴蝶簪,上头的蝴蝶翅膀颤颤欲飞,栩栩如生。他回头拿给宣睢看,宣睢看一看,点点头,又扔回托盘上。银作局掌事公公很激动,能得陛下一句赞赏,可不仅是面上有光的事。宣睢却挑了一只明珠耳铛拿在手里看,明珠光华细腻,轻轻一晃,摇摇曳曳。宋檀问道:“这耳环怎么?”宣睢摇头,“没怎么。”宋檀看了看他,没说什么,吩咐小年把东西收整入库。晚夕就寝之前,宋檀沐浴过后坐在熏笼旁,等着小年和落苏擦干他的头发。屋外寒冷,室内却十分温暖,熏笼里加了苏合香,宋檀闻了一会儿就闻不出来味道,在那里小狗一样嗅来嗅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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