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来请宋檀的,是二皇子的生母淑妃。淑妃住在储秀宫,父亲最初只是个六品官,女儿生下皇子后才升了官,得了个荣养的勋爵。淑妃入宫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,性情风风火火,入宫熬了这么多年,倒把那股子热烈生磨成了刻薄。宋檀见了淑妃行了礼,淑妃很客气,叫他起来回话。“本宫请你来,不为打探陛下的情况,是有一桩好事情。”淑妃朝身边的宫女示意,宫女从屏风后领出一个人,却是绿衣。“这个姑娘,本宫从前在庄妃娘娘宫里见过,如今却在做洒扫御花园这样的粗活,可怜见的。”淑妃那帕子掩了掩唇,继续道:“本宫心有不忍,便将她要到身边伺候了。依稀又听说,她与宋檀公公是同乡,在这皇宫里,也实在是有缘分了。”宋檀看着绿衣,绿衣低着头,神色不明。“本宫想着,你二人年纪相仿,又素有交情,不如本宫做个媒,为你二人结个对食。”淑妃道:“绿衣是个好的,本宫愿意为她出陪嫁,宫外也有置办好的宅子,日后你下了值回了家,也能有口热饭,有个人等着你。”宋檀实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,“娘娘,这只怕于礼不合。”“这有什么的,宫里这样的事也不少见,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你若是心有不安,本宫亲自去向陛下说。”淑妃笑道:“我们绿衣是姑娘家,性子腼腆,宋公公好歹也算半个男人,可不能扭扭捏捏的。”宋檀深吸一口气,“奴婢谢娘娘恩典,只是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。”“你同意了就行,”淑妃摆摆手,“剩下的事情,本宫来替你安排。绿衣,过来。”绿衣走到淑妃娘娘跟前,淑妃摩挲了下她的手,“你替本宫送送小宋公公,晚一会儿回来也无妨。”绿衣称是。储秀宫门外,绿衣和宋檀并肩而行。宋檀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绿衣叹息,“我算是明白了,我就是一个玩意儿,一个摆件,到处挪腾,人人都能拿捏我。”她看向宋檀,神色无奈又担忧,“拿捏了我,也就拿捏了你。”宋檀哑口无言。“这桩事,你还是回去问问你师父该如何是好吧。”绿衣道:“天上掉下来的从来只有砖头,掉馅饼的事儿我是不信的。”宋檀下了值,石榴也不拿了,螃蟹也不吃了,径自去找夏明义。夏明义听他说完,道:“只怕与前朝的事有些干系,不然怎么忽然来贿赂你了。”哦,这是贿赂啊。宋檀道:“师父,那我该怎么办?”夏明义想了想,道:“明日把这个事告诉邓云,叫他出面替你回绝了这件事。”“这合适吗?”宋檀问道。夏明义笑道:“邓云想用绿衣拿着你,就不能让旁人动绿衣。”宋檀微微叹息,放在邓云手里就好过放在淑妃手里吗。两人正说着,门口忽然跑来一个小太监,匆忙道:“宋公公可在这里?陛下传召。”宋檀有些吃惊,“现在?”那小太监忙拉着宋檀出门,“就现在,您赶紧的吧。”宋檀回头看夏明义,“师父?”“许是陛下知道了这件事吧。”夏明义心里并不担心,“你好好回话,说清楚你与后妃并无干系也就是了。”宋檀这才随着人去了。来到太极殿,宣睢还在批奏折,见宋檀来了,便将旁人都挥退了。“陛下。”宋檀行了礼,心里忽然有些惴惴不安。宣睢看了眼宋檀,笑着指了指案上的石榴,道:“你的东西忘拿了。”宋檀不明其意,上前拿过了石榴,道:“多谢陛下。”“你现在剥来吃吧,朕也尝一尝。”宋檀只好在皇帝面前剥石榴,他是会吃的人,指甲在石榴皮上划了几道印子,轻轻一掰,晶莹剔透的大红石榴籽就露了出来,石榴香甜又微带苦涩的气味也弥漫开。“听闻你想结对食了?”宣睢冷不丁问道。宋檀吓了一跳,手中的石榴滚落在地上,汁水四溅。宋檀斟酌着回话:“奴婢并没有这样的想法,今日淑妃娘娘提出来时,奴婢也十分惊讶。”“是吗,”宣睢敲了敲桌子,“到这儿来。”宋檀慢慢走过去,跪在宣睢脚边。“可是淑妃说,你与绿衣多年相识,早就暗生情愫。虽则你是个太监,可这份感情正是因此才天地可鉴,朕不该做这个恶人,拆散你们。”这跟夏明义押的题不一样,宋檀开始紧张了,“奴婢与绿衣只是兄妹之义,并无男女私情。”“你们又不是一个爹一个娘,哪门子的兄妹呢。”宣睢忽然掐着宋檀的下巴抬起他的脸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你想要对食,你喜欢女人?”宋檀有一瞬间的茫然,“不,不是。”“那你喜欢男人吗?”眼前宣睢的脸一半隐在黑暗里,声调轻轻的,无端使人心生恐惧。“你不知道,朕来教你。”宣睢摩挲着宋檀细细的脖颈,修长的手指分开他的两瓣唇。这个时候他不想看见宋檀的眼睛,便迫使他低下了头。宋檀不是个好学生,在宫外的时候几乎什么也没学到,他的气息慌乱地不成样子,含也含不进去,吐也吐不出来。这个时候,宣睢没有那幅宽容的样子了,他摁着宋檀,手指蹭着那小小的喉结,感受着那里的鼓动。夜深了,宋檀被人带到了太极殿的东暖阁。暖阁里床榻桌屏一应俱全,落地罩两边立着两个灯台,几盏灯照亮一个静谧的空间。床边不远处就是屏风,屏风后面有只浴桶,里面预备了热水,等着宋檀沐浴。宋檀捂着嘴,形容很狼狈。两个宫女上前来,目不斜视地脱掉宋檀的衣服,服侍他沐浴。这两位是御前的宫女,箐兰和箐云,宋檀与她们认识,但并不熟。她们也不与宋檀说话,好似看不见宋檀的狼狈,一人捧了茶杯痰盂让宋檀漱口,一人则打散了宋檀的头发,为他沐发。宋檀仍惊魂未定,一张脸写满了不安,他尽力使自己蜷缩在热水里,只留出半张脸和浮在水面上的长发。热水沐浴过之后,两个宫女开始为他准备药浴,还是刘太医调的方子。这说明宫外的事情宣睢根本都知道,他心情好了,愿意在宋檀面前装一装,心情不好就另说了。宋檀陷入一种难言的恐惧和焦虑之中,他泡完了香药,两个宫女给他穿上雪白的绸衫子,又端来一碗散发热气的汤药。“这是什么?”宋檀问道。箐兰答道:“是安神汤,陛下特地吩咐的。”宋檀看向她们,“陛下今晚不会来了吗?”箐兰道:“陛下今晚不会来,他吩咐过,好生伺候公公歇息。”宋檀稍稍放心,他把汤药喝完,箐云送上几样蜜饯和一碗剥好的石榴,鲜红晶莹的石榴籽儿放在水晶碗里,看着便垂涎欲滴。宋檀这会儿却没心情吃,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一会儿。他躺在床上,箐云和箐兰将两边的床帐放下来,熄了灯后静悄悄地退去了。床铺的很软,高床软枕,人一躺下就整个陷了进去。宣睢安排的很好,安神汤很有效,宋檀躺下时还满腹心事,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他的嘴巴里还残留着汤药的苦味,如果他今晚有梦,该是一个混乱又腥涩的梦。宋檀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,他掀开帘子,外头已经天光大亮。箐云和箐兰听见声音,进来伺候他穿衣服。今日预备的衣服,不是内侍的官服,而是一件靛青色的圆领长袍。“不敢劳烦。”宋檀自己把衣服拿过来穿上了,箐云只捧着腰带牙牌等物站在一边。衣服是熏过熏香的,都是苏合香的味道。门外有人搬箱子,宋檀问道:“在做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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