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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(第1页)

鲁大浑身哆嗦了一下,他用手去摸身边的东西,什么也没摸到,他就喊:&ldo;老包,我要喝酒。&rdo;

老包就给他端过来一碗酒,鲁大一口气把酒喝了,又把碗摔在石头上,碗碎了,声音很响。

鲁大就说:&ldo;你放屁,你再说一遍。&rdo;

菊仍坚定地说:&ldo;我要嫁给你。&rdo;

鲁大就说:&ldo;疯了,你疯了。&rdo;

鲁大就指着老包说:&ldo;她疯了,你从哪领来的,就给我送到哪里去。&rdo;回过来又冲菊说:&ldo;你这个疯女人,给我滚。&rdo;

花斑狗就说:&ldo;大哥,送上门来干啥不要?你不整,让给弟兄呗。&rdo;

&ldo;操你妈。&rdo;鲁大挥手打了花斑狗一个耳光。

花斑狗就撇着嘴巴说:&ldo;算我放屁了还不行?&rdo;

老包就推仍立在那儿的菊说:&ldo;走吧,还赖着干啥,我大哥才不稀罕你哩。&rdo;老包一边说一边往外推菊。

菊突然大骂:&ldo;鲁大,操你妈,你不是个男人,你杀了我吧。&rdo;老包一伸手把菊挟在腋下,像挟了个口袋似地把菊挟了出去。菊仍在骂;&ldo;操你妈鲁大,你杀了我吧。&rdo;

鲁大一直看着老包把菊挟出去,直到听不见菊的叫骂声了,他才叹了口气说:&ldo;这女人疯咧‐‐&rdo;

鲁大又看了眼呆怔地看着他的众人,生气地说:&ldo;都看我干啥,我要睡觉。&rdo;

说完便一头躺在炕上,刚躺下又坐起来骂:&ldo;你们都死了,炕这么凉,咋还不烧?&rdo;

花斑狗就让人到洞外抱来柴禾,架在炕下,火熊熊地烧起来。

6

杨老弯发现菊变了一个人。

杨老弯发现菊的变化,是杨宗走后。菊先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哭,哭得黑天昏地,上气不接下气。杨老弯以为菊仍在伤心让她和胡子睡觉的事。自从菊知道不是杨老弯亲生的后,对杨家便冷了。

杨老弯弓着腰敲着菊的门说:&ldo;你咋了,哭啥?&rdo;

菊不答,仍哭。

杨老弯便推门进来,瞅着趴在炕上、哭得死去活来的菊。菊见他进来就说:&ldo;你出去,我咋也不咋。&rdo;

杨老弯看着菊伤心透顶的样子就说:&ldo;和胡子那天,是你爹不对。等过几日,我托人给你寻个好主,嫁出去好好去过日子。&rdo;菊哭得愈加伤心,不可收拾的样子。

杨老弯心里没底,就在屋地上驴样的转圈,转了几圈,终于也伤心起来,搜肠刮肚地安慰菊:&ldo;都怪不争气的杨礼,可话说回来了,女人早晚还不都是那回事,你不说我不说,外人咋会知道你和胡子的事。&rdo;

菊不哭了,红着眼睛把一个枕头扔向杨老弯说:&ldo;狗,滚。&rdo;杨老弯一把接过摔过来的枕头,琢磨一下,又放在了炕角,拉开门出去,一边走一边说:&ldo;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!&rdo;

杨老弯一边走,一边想起了那个要死不活的杨礼。杨礼就知道管他要钱抽大烟逛窑子,他一想到杨礼,泪就流下来。

杨礼自从捡了半条命从朱长青营地回来,似乎也害怕了几天。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流眼泪。犯了大烟瘾,撕心裂肺地折腾着,他就喊:&ldo;爹呀,妈呀,我不活了。&rdo;

杨老弯看着儿子那副难受样子,心里也不好受,气恨恨地说:&ldo;抽哇,咋不抽死你!&rdo;

杨礼就叫:&ldo;亲爹亲娘哟,救救我吧。&rdo;

杨老弯终于忍不住了,便到三叉河偷偷地给买回够抽一次两次的鸦片扔给杨礼。杨礼见了鸦片立马就不哭了,等不急了似的,掰巴掰巴就扔到嘴里嚼了。杨老弯见儿子这副样子,拍手打掌地哭了,一边哭一边说:&ldo;天老爷呀,这可咋好哇,老杨家要败了。&rdo;杨礼不管败不败家,吃完鸦片似换了个人,不哭不闹了,洗了脸,梳了头,冲他妈说:&ldo;妈,我饿咧。&rdo;

杨礼被大烟瘾和女人折磨得再也不能安分守己地在家住下去了。他知道这时候向杨老弯要钱是要不来的,便趁杨老弯不注意,偷偷地牵了自家一条骡子,到三叉河卖了,跑到烟馆吸足了烟,又逛了回窑子。

杨老弯知道了,气得背过一次气去,他唤来两个家人用绳子把杨礼捆了,杨礼烟瘾一犯就喊:&ldo;亲爹,你杀了我吧,我不活了。&rdo;

杨老弯就哆嗦着手指着儿子骂:&ldo;你这个败家子,我哪辈子缺了阴德,养你这么个害人精哟。&rdo;

杨礼爹一声妈一声地叫,像叫春的猫,凄厉尖锐。叫得杨老弯心里难受了,便掰点鸦片往杨礼嘴里填,杨礼便不叫了,再叫再填。但他却不给杨礼松绑。杨老弯想,只要杨礼不离开这个院门,他爱咋就咋吧。

杨老弯被败家子杨礼搅扰得忽视了菊的变化。那些日子,菊不哭不闹了,坐在炕上,望着窗外痴痴呆呆地想心事,不叫她吃饭,她就不吃,就那么一直想下去。杨老弯见了菊一天天瘦下去的样子,心里难过,一遍遍地说:&ldo;是我对不住菊哩。&rdo;

那一日,杨礼吃完鸦片睡了一觉,精神显得挺好,他就冲杨老弯说:&ldo;爹,你给我松开绳子吧,我在院里溜达溜达,老这么捆着,我都要死了。&rdo;

&ldo;你保证你不出去?&rdo;杨老弯见杨礼整天躺在炕上的样子怪可怜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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