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发老者灌入灵力稳住了魏婴体内因伤势暴乱的内息,然后取出一枚丹药塞入她嘴里!“你是什么妖孽?”他也无心去管黑烟挡住的娃娃,只是平静又寻常地问。“你想知道?”娃娃撑起气势。白发老者眉头微皱,固然感到不满,却依旧不去管他,而是不慌不忙地再去救罗望山与罗观海。他的放纵,加剧了娃娃恐惧心。两只眼眸子死死盯着白发老者,宛如盯着一匹豺狼虎豹。他咬紧牙关,脑子飞速转动。这白发老者是半步朝气境修为,娃娃现在的实力根本没能真正看穿,但他还是能猜个大概!再往上,恐怕连想个逃字都是天大的笑话。毕竟,他曾经也是有名头的地宝,眼界有的,实力也是有的。可思来想去,他都没把握从一个半步朝气境修士的手里逃脱。回想过去几千年来的枯燥日子,他太想离开这个小小的罗府,太想外边的海阔天高。娃娃把心一横,偷偷取出判官笔藏在背后。关键时候,还是老本行能救命!他悄悄画了一道灵符,待完毕后,娃娃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。千里遁形符!就算他半步朝气境再快,只要千里遁形符发动,他照样能离开!只不过,娃娃这具身体一定是要废了,就连他的器灵本体也会破损,魂体也会因消耗过大而陷入沉睡!但他觉得,他等得起!只要躲进深山老林,大不了他睡到下个时代的到来!娃娃怀着心中最后一点念想,牟定主意要豁出一切来赌一把。眼睛钉在白发老者的身上不动,他藏在背后的手点在符文上,将贴在背后的千里遁形符点亮。一息!两息!娃娃在心里默默地数,他嘴角慢慢勾起微不可查的笑容。“你这画符的本领倒是了得?”白发老者冷不丁地问一句,将本来心头燥热的娃娃一脚踹进了冰窖。“娘的!”娃娃大喊着,然后拿出判官笔写下两张符箓。笔落,娃娃毫笔挥去,一束雷霆一团烈火往白发老者攻去。白发老者不动声色,左手为罗望山疏通受阻经络,右手为罗观海理顺暴走的血气。待雷与火近在咫尺,他还以一记冷冽的眼神。刺骨的寒气竟将雷与火冰封,成了一座冰雕落在地上。娃娃惊得汗如雨下,发现背后的符文准备就绪,他立马放松下来,也得意了几分:“成功了!你抓不住我!”正当白光愈来愈盛,白发老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娃娃的背后。两指点在符文上,寒气顺指而出,将发亮的符文直接冻住!娃娃瞪大眼睛,不可思议道:“你的寒气竟如此了得!”但他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,娃娃转动手上的判官笔,随手两张符箓飞出。白发老者看也不看,只是两指落下,寒气就将娃娃的双手双脚冰封住。这时候,他才留心包裹娃娃全身的黑烟,先是奇怪后是惊讶。他问:“你这功法居然是魔族的功法!”娃娃怔住,随即嗤笑道:“想不到这界域里还有人记得魔族!”“魔族暴虐,当属这天底下第一毒瘤,更是与我人族不共戴天!深仇大怨,后世之人岂能不记住?”白发老者正色道。娃娃却冷言道:“别说得那么难听,大家手上都沾了血,谁忠谁奸还不一定呢!”白发老者眼神古井无波,他负手,道:“忠奸善恶,自有天道定论!”“天道?”娃娃抬头望天,最后边摇头边嗤笑连连。另一边,魏婴渐渐醒过来。她起身,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前边。她晃了晃沉重的脑袋,眯着眼睛看过去!“爹?”魏婴又惊又喜,庆幸自己及时把她这个宗主爹爹给叫过来。“大嫂?”旁边残垣上躺着一人,魏婴循着声音望去,原来是罗观海。罗观海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喘粗气,他现在还清晰记得自己接的那一击有多痛。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,却发现没有预想的那种痛,正意外时侧头就看到自家大嫂。魏婴过来,关切问:“哪伤着没有?”罗观海拍拍胸口,又拍拍大腿,安心笑道:“没有!谢过嫂嫂关心!”忽然,他停下来,焦急问:“大哥呢?”魏婴这时候也想起来,慌张地寻遍四周,最后在一根石柱底下发现罗望山。她匆匆过去时,差点被地上的碎砖惨瓦绊倒。她不顾这些,心疼地将罗望山抱在怀里,左手轻轻托着他半边脸。本来还微笑着,忽然泪花不争气地溅出来,抽噎道:“怎么不小心呐……”号脉之后,发现脉象平稳,却怎么叫都叫不醒,这让她安心之余又忧虑起来。魏婴没办法,喊到:“爹!你过来!”白发老者本想着看看娃娃的庐山真面目,却被魏婴叫住。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他走到魏婴跟前,速度快到让罗观海以为他是一步过来的。“望山一直叫不醒!”魏婴抬头,泪眼朦胧地望着他。白发老者皱着眉头,边要号脉边无奈安慰道:“哪里会怎么快!”脉象平稳,与常人无异。他眉头皱成一团像被拧紧的麻花,捋一捋又长又白的胡须。这脉象不当有问题才对,可人怎么还没醒呢?罗望山的梦境内,他陷在了灵魂海中,一直泡着。他是醒着的,可眼皮怎么用力睁开都失败了。他原以为自己是死透了,直到他听到外边魏婴的呼喊。他才发现,他是被困在这里了。忽然,有一个人踏在他的灵魂海上,步伐沉重缓慢,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般。“留住梦境,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吗?”人影万般无奈说到。“你是谁?”罗望山问。人影摇头,道:“我是谁不重要!重要的是救你儿子!”罗望山不解,“救我儿子?”“对!救你儿子!”罗望山听清楚了,连呼吸都急促。他道:“我是不是死了?我为什么睁不开眼睛?”人影却坚定说到:“你睁得开!”果然,人影说完,原本束缚罗望山眼皮的力量消失了。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说话的人。可茫茫静海,幽幽长夜,居然看不到半个人影。“你在哪?我看不见!”罗望山问。人影答:“你看不见是因为你实力不足,我能见到你,是因为我足够强。”罗望山怔住,他赶紧作揖,道:“既然前辈神通广大,在下恳请前辈亲手搭救犬子,前辈之恩,定当感激不尽!”人影再次摇头,惋惜道:“人之力当有穷!就算通天彻地也不是事事顺心!”“何解?”罗望山倍感意外与不解,可作揖之态却愈发恭敬。人影叹口气,转而说道:“我不能明察那是什么功法,也没有详细的破解之道,但我能看到他控制的薄弱点!”“就在眉间往上两指处,可若进了灵魂海,你要清楚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罗望山从梦里惊醒。“前辈!”他跳起来,环顾八方,这里已经不是寂静的灵魂海。当他回过神,这才发觉一老两少的目光。“不会是失心疯了吧?”魏婴捂着罗望山的额头,关切又担忧地问。罗望山怔怔地站了半晌,突然抱住魏婴,温柔答到:“当然不是!”白发老者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,很识趣地转身走掉,留给他们两人慢慢相处。魏婴羞红了脸,声音软糯,道:“知道了!有人呐!”他尴尬地侧目望向罗观海,发现对方是一副要看他笑话的神情,那笑容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。“臭小子!”罗望山没好气地说到:“就在那傻站着看你大哥出丑是吧?”罗观海又气又乐,道:“我哪有?”罗望山继续装样子,同罗观海一唱一和把刚才的尴尬劲给缓过去才罢休。这时候,他才想起来要紧事,走过去作揖道:“小婿拜见岳父大人!”白发老者侧目,点头道:“东山矿场那边诸多事宜需要我亲自处理,所以来晚了些,身体没什么毛病了吧?”罗望山俯首,答:“幸有岳父大人出手,望山这次才能死里逃生!不知东山矿场那边……”白发老者摆手,道:“你师兄和肖元会处理,你不用挂念!”罗望山道:“如果是师兄,那东山矿场那边望山也就放宽心了。”白发老者点头,继而语重心长道:“还是先处理眼下这个棘手之事吧!”两人目光齐齐看向被封住手脚的娃娃,他依旧被黑烟包裹着,真实面目仍是个迷!魏婴走过来,问:“爹!你即能擒住他,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?”这句话着实让娃娃难堪,他阴翳说道:“你要杀我?杀了我,我附身的这个孩子也得死!”魏婴不以为意,还以为是这个器灵听见自己的下场,所以胡编了一个借口出来。可是,罗望山的脸色却复杂了。他突然想起来刚才在梦里与那前辈的对话,是那么的真实,仿佛音犹在耳。前辈说的是要救我的儿子,也就是小言儿……不详的预感慢慢涌上心头,脸色也慌乱到一片铁青。罗望山走上一步,心存侥幸又不得不面对现实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娃娃听了之后,眼眸转了一圈,就开始不停地冷笑,也不去立即回答罗望山的问题。罗望山咬得牙槽生疼,脸色青得发白,嘴唇也因为紧张而干裂。白发老者似乎注意到他这个女婿的变化,眉头微皱的同时一掌劈开了挡住娃娃真面目的黑烟。黑烟散尽,露出本来面目的是一张稚嫩又惨白的胖脸。现在,天刚刚明。那双本来天真的眼睛,如今空洞无神。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魏婴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那是她的亲儿子,可她又不愿去相信那是她的亲儿子。是吗?不要是!这样的问答不断在她的脑海里重复,直到内心的防线全线溃败。罗望山原先也是死盯着那张脸,直到接受现实那一刻才绝望又痛心地合上双眼。罗观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是谁,可旁边他大哥焦虑又沉重的喘息声将他拉回现实。他没有勇气去猜他大哥心里头的感受是什么,只能握紧拳头,却又只能握紧拳头。就连身为辰元宗宗主的白发老者,他的脸色也难看许多,神情也流露出肉眼可察的温火。当一件从未设想过的事实,眼睁睁地发生在自己的眼前,那就仿佛是往脑门敲上一记闷棍。娃娃,或者说他灵魂海内的器灵魂体得意又嚣张道:“杀我?你们下得了决心才行啊!”白发老者移步来到娃娃的身后,从他手里夺过判官笔。罗望山精神恍惚望过去,看到判官笔的瞬间,他醒悟这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。于是他强忍住情绪,严肃道:“放了他,不然毁了你的本体,让你受那永不得超生的煎熬。”岂料娃娃不怒反喜,他道:“躲在这半尺长的夹缝里几千载,我早就不想待了!”他继续道:“这娃娃的身体不错!借他的体做根基,我可以行大道,修正果,说实话,我不怜惜以前那个残破的躯体?”罗望山一时错愕!什么样的器灵会怎般嫌弃自己的本体,就是染了道蕴,有机会化身入道的帝器,那都是做不到他这般绝情。可白发老者不信邪,他抓住判官笔,用力一拧。这裂体之痛立马传到器灵这里,疼得他嚎啕不止。毕竟是自家的外孙,白发老者见这副景象,一时间心软,也不知如何是好。抓住这个间隙的器灵想要唤回本体,却被白发老者牢牢抓住,终是徒劳一场。他破口骂道:“别以为我会屈服你们,你爷爷我逍遥天地间的时候,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呢?若有一日我重回巅峰,定要你们抽筋剥骨,以报我今日损体之仇!”魏婴立马夺来判官笔,从空间宝物中取出一柄冒着寒光的短刃,指着笔杆,威胁道:“你放了我儿子,我把本体还你!如何!”器灵讪笑,道:“你没资格威胁我!”他的目光扫了一眼魏婴,又扫了一眼罗望山,饶有玩味说道:“你这儿子天赋不错!尤其是魂力,更是比之别人都有独到的先天优势!入我魔道,得我符文衣钵,说起来也是你儿子的一场天大的造化!”魏婴眼色冰凉,刃尖顶在笔杆上,只有她用力,她相信这件地宝转眼就能变成废品。器灵只觉得那把短刃抵在了他的咽喉处,刃尖都给他刺出一个红点。他阴翳的目光似笑非笑,“想救你儿子,也可以!进来试试吧!”说完,娃娃失去意识,就这样昏睡过去。魏婴摔下判官笔,不管也不顾,她知道她的家人不会让她乱来,但她顾得了!她迅速释放神识潜入娃娃的灵魂海,待白发老者反应过来,他这个女儿早已经进去了。“糊涂!糊涂啊!”白发老者气得胡子都翘了,只能坐下为他女儿护法。罗望山过去将她抱进怀里,他又想到之前梦境里前辈所说。到底要我想清楚什么……罗望山隐约记得梦境的最后,那位前辈还交代了什么,可他就是想不起来。但他没心思多想了!他牵住魏婴的手,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,正色交代到:“岳父大人!今后之事就劳您费心啦!”白发老者猛地睁开双眼,却见他这个犯傻的女婿也进去了。他又闭上双眼,哼道:“没一个省心的!”罗观海蹲下来,心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。他站起来,又蹲下,又站起来。灵魂海里。两夫妻被丝线缠绕,手脚都不能动弹。这是魂力的比拼,魏婴另一个身份是阵法师,魂力自然强劲。罗望山不仅修灵,也炼体,可就是不锻魂!天下修士绝大多数是修灵,一些阵法师、炼丹师等需要强大的魂力支撑,自然是要锻魂。可惜,他们正面对的是一件地宝生出来的器灵。器灵操控着丝线,如同提木偶搬将娃娃的魂魄提起来,挂在身边。他笑道:“为了一个孺子,竟然真敢进来!真不知道,你们是真傻,还是犯傻!”魏婴双眼泛红,吃力地想要挣脱这些该死的丝线。她控制自身的魂力,化出一把剪刀,想要将束缚住双手的丝线剪断。可是,怎么努力都是徒劳。每剪一下,她就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。她知道这些丝线不但能操控魂体,还能吸食魂力。魏婴焦急地望了一眼她的娃娃,发现娃娃只是甜甜地睡着了,她不由地宽心许多。嘲讽的是,现在情况不乐观的反而是他们两夫妻。“望山!你怎么样了?”罗望山强忍着痛苦,勉强笑道:“勒得很紧!但还伤不了我!”魏婴哪里看不出他的难处,只是她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。突然,有股绵绵的暖流流入魏婴的身体里。她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魂力正填补自己,气息很熟悉,她立马就猜到是她爹出手。“丫头!知错吗?”魏婴愣神半晌,果断转开话题:“爹!你这妖孽果然厉害!”声音温火,是慈父的责备:“你现在知道难了,刚才莽撞的胆子哪里去了?”魏婴撅着嘴,不服气但认错,只能喃喃道:“女儿知错了!”声音再次传来,“爹不是魂修!只能靠着朝气境该有的魂力去支撑你!妖孽的实力不俗,机会仅一次,一定要把握住!”魏婴点头,“女儿明白!”刚说完,刚才还是娟娟细流的魂力却如同河口决堤般涌进来。魏婴抓紧时机,双臂齐齐发力。只见缠满全身的丝线转瞬之间被崩断,魏婴跃步向前,一掌拍在还没反应过来的器灵的额头。她的掌心处,有一个印记。印记落下,器灵抱头嚎啕,浑身冒起白烟。喜欢无名帝者()无名帝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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