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王头点得像鸡啄米,“对,我在崇文馆的书库里找到的!里面好几道方程式,但数值都不一样。”沈逍“嗯”了声,“这是司天监用来计算冬至、朔旦和甲子日会合时刻的程式,因为每次修历时的星位不同,因而数值也会不一样。”鲁王恍然大悟,“原来是这样!”他抓紧机会,想要再请教几句,旁边长乐却先开了口——“四弟成天就喜欢捣鼓这些,连双陆棋子都拿出来摆算式,都看不出这乱糟糟的到底解没解对!”抬眼望向沈逍,“若存哥哥你看呢?”她知道沈逍待她不同,自幼相熟,又送过她灯、送过她喜欢的吃食,比起对其他女子的态度,可谓是难得的亲密了。有了这样的底气,长乐说话的语气都自带了一抹撒娇的意味。沈逍将视线从算式上收回,淡淡不置可否:“不知解题的过程,难断对错。”鲁王忙道:“那要不表兄再出一道程式,我请宋姑娘再解一次!”两位高手指导的学习机会,他自是不愿错过!说着,便扭头去看洛溦,一脸殷切,“宋姑娘?”洛溦这下躲不过了,只得抬起眸,朝鲁王和摆放算式的桌案看了眼,目光极快地掠过沈逍。“我……还是不献丑了。”那晚偷学沈逍解题的步骤,学没学对,根本没底。刚才糊弄鲁王或许还行,正主儿一来,肯定能立马看出破绽!而且这程式还是司天监修历法用的东西,被沈逍知道自己偷学,指不定又要惹什么麻烦。长乐见洛溦打起了退堂鼓,又是鄙夷,又是得意。从若存哥哥进到水榭里来,就一直没跟这姓宋的丫头有过什么交流,也没说她解的那道题一定是对的,足见并不怎么瞧得起她。眼下这宋丫头面露怯色,明显心虚,肯定是怕在若存哥哥面前出丑!那自己可得好好帮忙,一定要让她把这个丑出圆全了!“宋姑娘就不要谦虚了。”长乐绽笑道:“刚才你不是说了要胜过四弟吗?现下刚好若存哥哥来了,由他出一道题,让你跟四弟较一下高低,比起之前解四弟自己出的题,更显公正。”洛溦无语。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胜过鲁王?“公主殿下明鉴,臣女出身低微,怎么敢与鲁王殿下比试,更不敢说出要胜过殿下那样的话。”长乐挑眉,“可你刚才不是比了吗!既然比了,不就是想分胜负吗!”肃王见长乐似要绷不住情绪了,打起圆场道:“今日佳节,对局也只为游戏助兴。”他想起之前鲁王竟朝洛溦下跪拜师,也不愿四弟再出丑,“这样吧,近日翰林院画史举荐了一位士人到了我府中,擅书画、亦精算学,今夜恰随我来了夜宴,我便让他来解一下题目,也算是考验他的本事。“长乐有些不乐意。大乾皇子不忌豢养门客,但肃王低调,结交的大多是出身低微的寒士,在长乐眼中就跟昆仑奴、新罗婢一般,只是用来彰显主人身份的下人罢了,来这种聚会成何体统?但转念一想,宋洛溦这样的女子,不也是出身低贱的下人吗?下人跟下人比,其实倒合乎那丫头的身份!而且那门客的前程捏在二哥手里,必是会卯足了劲儿展示实力,非赢不可的。长乐拿出大方姿态,做出让步:“那就让二哥的人跟宋姑娘比吧。”宫人领了吩咐,出去传人,又有鲁王的亲随送来真正的算筹,换下了案上的双陆棋。洛溦见实在推托不过,也索性懒得再挣扎,慢慢坐去了案边。反正肃王刚才说了,对局只为游戏助兴,待会儿不管沈逍出什么题目,她直接说不会便是!沈逍是天下第一的术数师,他的题自己不会做,也不是什么说不通的事。她坐到案前,看着沈逍取过算筹,在案上慢慢摆出纵横式。周围其他人,难免对沈逍和他这位刚浮出水面的未婚妻怀着几分好奇,时不时,心思各异地偷觑两人的相处,只见一人凝神执筹,一人专注观题,连眼神都没碰一下。但又好似,有种对彼此的存在十分熟悉的协和感。沈逍放下一枚算筹,淡淡掀起眼帘。夜风卷起帘缦微微鼓动,在烛光间柔软起伏,案侧的少女垂眸凝望算式,一脸专注。就如不久前的那晚,同样的夜色烛影,同样的同案相邻,她曲肘支颐,一瞬不瞬地追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。确实追得很紧,也确实有几分聪明。竟然,记住了他的每一个步骤。这时,外廊肃王亲随出声禀报,说叫的人到了。紧接着,脚步声传入,伴随着一道清越的男子话音:“景辰见过殿下。”正潜心研究算式的洛溦,思绪骤然空白一瞬,下意识想要转身回望,却又有些不受控制地浑身僵滞。肃王示意免礼:“起来吧。”他转向其他人,介绍道:“这是景辰,表字连霏,徽州解首,鹭山书院有名的才子。四弟、五弟,可多多向他讨教,诗文书画怕是不比你们的先生差。”鲁王与五皇子各自受了景辰拜礼,客气寒暄了几句。女眷们不便与外臣亲近,皆没有开口,只有年纪还小的闵琳,不怎么避讳地仔细打量了景辰片刻,歪着头:“你姓景?这可不常见呢。还有你的表字,是云的意思吧?这可有趣了,待会儿你跟宋姑娘比试,单看名字,就挺有匹敌的感觉!”沈逍自案后抬起了眼。见肃王身边的年轻男子,一身简单的士人缁衣,五官清俊,企e裙八叭散〇其弃呜叁柳整理上传唇畔始终弯着浅浅笑意,煦煦如春日暖阳,但要说有多惊艳出众,倒也不至于。沈逍撤回视线。侧案的洛溦,却仿佛始终不曾注意到进来的人,依旧凝视着案上的算式,捏着手,嘴角紧抿,像是因为面前的难题而饱受压力。沈逍淡淡道:“怕了?”他出的这道算式也是同余方程,只不过比鲁王那道难许多,至今无解。洛溦回过神,惶乱举目,有些像只受惊了的小动物,“嗯?”沈逍抬眼望着她。这时,肃王领着景辰走了过来,简略交代了一下要他做的事。一直没出声的长乐,突然执扇微微挡着脸,接过肃王的话道:“虽是游戏,但也有输赢。你若赢了,本公主就为你行卷,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举荐的才子。”她是永徽帝唯一的嫡女,身份贵重,母亲又出自门阀王氏,跟负责评卷的礼部尚书都是能攀上亲的,若能得她举荐,几乎等同拿稳了将来登科的名额。景辰向长乐长揖一礼,“多谢公主殿下。”肃王亦是欣喜。他确实欣赏景辰的才华,有意相助。但身为皇子,直接大张旗鼓地举荐士人,难免有培养党羽的嫌疑。而公主出面,就不同了。他看了景辰一眼,“那你可得用心了。”说罢,携其走到摆放算式的案前,看了眼沈逍,知他不喜与人寒暄,又看了眼洛溦,吩咐景辰直接入座:“你只需认真看题,认真解题便是。”言下之意,莫要乱看,也莫要多言。景辰应了声“是”,随即落座,目光只停在算式之上,没有半分斜移。闵琳对茹贞悄悄咬着耳朵:“这个景郎君不卑不亢的,很有翩翩君子气度!宋姑娘生得那么漂亮,他也知道守礼不乱看,感觉挺不错的!”她母亲临川郡主是太后养女,又是抚养过太史令沈逍的人,加之皇室里女孩人少,是以闵琳从小受宠,结识过的士族子弟无不对她殷勤追捧,极尽阿谀,很少见到景辰这样出身不高、却知礼又有风骨的年轻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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