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瑶在他怀抱里搓搓鼻尖,说话突然带起浓浓的鼻音:“好像……有点着风寒了……”女郎的身子就是不经打磨,秦瑨叹口气,只得压下小腹的燥火,走到外殿问徐德海:“大监,陛下的药煎好了没有?”“早就煎好了。”徐德海命宫人取来汤药,亲自递到秦瑨手中。秦瑨摸了摸碗沿,温度刚刚好,回到偏殿携着姬瑶在圆桌前坐下,把汤药放在她面前。“快些喝了吧,若能压下病气更好。”苦沁的味道袭来,姬瑶不禁皱了皱眉头,胃里本能的开始往上翻。她撇嘴道:“朕不想喝……”眼瞧姬瑶异常抗拒,秦瑨无可奈何,仿佛又回到在固县赈灾营的日子,吃个药像是服毒。他叹口气,端回药碗,用勺子舀了一勺,轻轻递到她嘴边,低声道:“生病吃药,天经地义,别磨蹭了。”道理姬瑶都懂,没得办法,只能张开嘴巴。苦涩入口,有些辣嗓子,她拧起眉头,狠劲咽下去。一口一口甚是折磨,后来她受不住了,夺过秦瑨手中的药碗,一口干了下去,直接顶的她双眸泛起泪花。“这太医有病吧?开这么辣的药!”姬瑶忿忿不满,拎起徐德海准备好的蜜饯,一口吞了下去,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上翻的感觉。秦瑨睨着她病恹恹的小脸,心疼的感觉再度袭来,忍不住叮嘱她:“待会回到宫里务必好生服药,我没办法时刻在你身边,别让我总是挂念。”想到今天在围场遇到的倒霉事,姬瑶委屈巴巴的抱住秦瑨,将头埋进他的胸口。“知道了……”傍晚时分,御驾回到大明宫。姬瑶躺在龙榻上,只觉头脑昏昏沉沉,嗓子亦开始发痛。徐德海万分担忧:“陛下,您没事吧?”“不太好,朕全身都疼,还有点发冷……”姬瑶的声音挟着浓浓的鼻音,五月的天,硬是把自己包在被衾里。徐德海探了探她的额头,叹气道:“要不明日罢朝休息一天吧。”姬瑶撑不住了,点头嗫嚅:“好……”“陛下先睡吧,老奴就在外面守着。”徐德海满脸忧戚的放下幔帐,退到外殿守着。夜晚甚是静谧,姬瑶难受的辗转难眠,脊背阵阵发痛,也不知是摔的,还是风寒导致的。身体的不适让姬瑶感到无助和孤独,她裹紧被衾,阖上迷离的眼眸。这个时候,如果秦瑨在这就好了……翌日,安国公被贬这件事在朝野传的沸沸扬扬,无疑成了百官闲时的谈资,一时众说纷纭。经过一上午的发酵,江言在衙门里坐如针毡。安国公一门倒塌,张三娘的婚事无疑就是导火索。想到始作俑者,江言气急难忍,起身来到东耳房,厉声质问秦瑨:“宣平侯,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秦瑨正忙着处理吐蕃使团来访之事,头都没抬:“太傅不是早就知道了么,就是你听的那样。”眼见他一脸云淡风轻,仿佛这件事跟自己毫无瓜葛,江言的火气越来越大,上前一步,压低声道:“我问你,陛下为何要贬了安国公?你是否在陛下面前谗言佞语了?”秦瑨闻言,抬起冷厉的眸子,“太傅这是何意?”江言只觉疲惫,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:“秦瑨,朝野关于你的传言,我想你应该知道了。大家都说你成了天家的入幕之宾,陛下不肯放人,这才找了由头,将安国公一门贬出长安。传言就是传言,做不得数,但我劝你恪守臣子本分,不要去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。姬氏给你尊崇和地位,不是让你秽乱宫闱的。若被我发现你心怀不轨,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,也得拉你去见先皇。”他说话不客气,秦瑨亦跟着拉下脸,扶案站起来,“好,你先努力活吧,希望太傅长命百岁。”如此态度让江言甚是不满:“秦瑨,你这是何意!”“你这老匹夫最好懂点事,手伸的太长,小心被人打断,陛下的私事不容任何人窥伺。”秦瑨目如寒刃,敷衍的作了一揖:“我还有事,太傅先忙。”秦瑨懒得再搭理江言,从中枢衙门出来,直接往内朝走。昨天刚下过雨,空气中的湿热愈发毒烈。一路走到紫宸殿前,秦瑨的脊背溢出一身汗,让他难受的拽了拽襟口。宫门的门槛就在前方,他却止住了脚步。安国公被贬,这件事让他处在风口浪尖之上,若在这个时候出入女皇的寝殿,怕又会惹人猜忌。不知她的风寒好些了没有……秦瑨在宫门外驻足半晌,望穿秋水一般,恨不得一直陪在姬瑶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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