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隐砚罕然地激烈而决绝,在这股激烈之下,白修涼只能退。
他最后也没得到她的回答。
门启门关,再进来的便换了人,符柏楠也见到白隐砚趴在桌上。
他正欲唤她,手一抬还未触到,刹那便迎上一双紧瞪的眼,锋眉锐目,狼一样。
符柏楠眼微眯。
对望之中白隐砚看清了来人,她紧绷着,紧绷着,接着缓缓的沉静下来,最终变为一种迟滞的倦怠,整个人又瘫回了桌上。
符柏楠垂一垂目,绕到她身旁扯过张凳子坐在一起,撑着半边头颅,嗤笑道:“反了天了,还敢瞪本督穿越到男子军校的女人。”
白隐砚懒得理他,只抬了抬眼皮,道:“车备好了?”
符柏楠抬抬眼皮:“你这样能去?”
白隐砚吸口气坐直身:“不能也得能。”她起身更衣,见符柏楠还是那副样子,扯扯嘴角道:“我若说不能去,督公抱我下楼么?”
符柏楠讥道:“哈,本督可抱不动你。”
白隐砚抿唇推了他一下,心中不定稍减。
二人登车白修涼骑马,缓行至城心客站,白隐砚未有多言。临下车前,符柏楠拉住她一瞬,道:“我在此等你。”
白隐砚笑着回握他一下,但她的颤抖并没有止住。
与白修涼一同走入客栈时,白隐砚脑海中什么也没有。她已近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师父,白隐砚甚至已有些记不起她的面孔,可当她跪拜下去,女人沧然的声音响起,很多过往却迅速涌起。
记忆潜藏在旧盒中,那把声音便是钥匙,白隐砚大礼跪在地上,感到从喉到眼一片酸涩。
白修涼静静退出去,屋中只剩师徒二人。
长久岑寂中,白祖书先开了口。
“阿砚啊,”她声音沉静,带点口音。
“早饭吃过了吗?”
白隐砚紧咬着下唇抬起上身,跪坐道:“……吃过了。”
“吃过就好,不要亏待自己啊。”
白隐砚缓慢地点头。
“钱够不够花啊?京城物价高,过得紧巴吗?”
几句简话,白隐砚便溃不成军。
她下颌剧烈颤抖,喉间紧塞,几乎口不能言,只能吸着鼻子勉强摇头。
“都……都好……”
北风长卷,窗扉嗑哒轻响,带进几缕寒意,一些呼啸。伴着这些呼啸,白祖书悠长地叹了口气。
“阿砚啊,修涼同我讲,说你近来有些小麻烦,是吗?你——不要老是跪着,坐过来——你看,不要哭啦,都是大姑娘了,还流猫尿骚,来。”
白祖书将她拉起时,白隐砚已彻底说不出话,袖口湿得不成样子,身上的抖还是没止住。
她准备的说辞,想好的盘算,打定的退路,一切都忘了,白祖书第一句吃没吃早饭问出来时便都忘光了。
白隐砚听她悠悠叹着,劝着哄着,拍自己的脑袋。
白祖书好似说了很多,还夹杂了些白隐砚至今学不会的方言话,有些她听清了,有些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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