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问题,还真难回答。修真界据说也是有历法的,但修士们几乎都不在意,愈是高阶的修士愈如此,因为他们的寿命实在漫长,记录和计算时间,对他们实在没有太大意义。所以竹生也记不清现在按照九寰大陆的通用历法来说,应该是多少年。
她想了想,回答道:&ldo;从灭魔之战结束时算起,约万年有余。&rdo;
&ldo;哦……&rdo;那人道,&ldo;那我死了大概有两三千年了。&rdo;
是不是年纪大的人就容易把话题扯远?竹生看着他透明的身体,十分担心他可能会随时消散,强把话题拉了回来。
&ldo;前辈刚才说印证了从前的猜想,说的是什么呢?&rdo;她问。
那人意味深远的看着她,缓缓道:&ldo;我曾猜想……所谓升仙,可能与我们想象的并不一样。&rdo;
竹生凝目。
那人叹道:&ldo;没人知道升仙之后是什么样,毕竟那些升了仙的人也不会下来告诉我们上界是什么样子,所以自古以来,世间对升仙之后的描述,其实都是世人自己的想象。&rdo;
竹生微诧。
&ldo;在那些想象中,世人把升仙之后的世界描述得美轮美奂,但却始终不能脱离人间的形态。比如,世人认为升仙之后便是仙&lso;人&rso;,注意这个&lso;人&rso;字。&rdo;
竹生懂了。她道:&ldo;成了仙的人。&rdo;
&ldo;正是。&rdo;那人点头,&ldo;毕竟,这是想象,所有的想象都建立在现有的认知之上,所以世人对仙的想象,再天花乱坠,也脱离不了&lso;人&rso;的形态。甚至认为相对于九寰界,有&lso;仙界&rso;的存在。而&lso;仙界&rso;在世人的想象中,无非一个更美好的九寰界罢了。&rdo;
竹生道:&ldo;那前辈又是怎么认为的呢?&rdo;
那人叹道:&ldo;我却一直怀疑,升了仙之后,那些人可能根本就已经不是人了。&rdo;
竹生沉默了一会儿,问道:&ldo;那他们是什么?&rdo;
那人出了会儿神,道:&ldo;我也不知道。但我猜测他们存在的形式与&lso;人&rso;已经完全不同。这种形式,应当更好,更强,更永恒。是我们的生命向前走,走到头之后又跨出的一大步。&rdo;
他说完,忍不住看了竹生一眼。这是他一个合道期修士毕生才琢磨出来的道理,不知道这个来到了他面前的女修是否能听懂。
幸运的是,竹生完全懂了。她非但懂了,她还知道一个极其简洁但更精准的词汇用来称呼这种变化。
她轻轻的道:&ldo;进化。&rdo;
中年人神情大震。
&ldo;进化?&rdo;他喃喃的重复道,&ldo;进化?&rdo;
这两个字在舌尖上愈是咀嚼品味,愈是觉得何其精辟,竟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全然浓缩成了短短的两个字。令他又是惊喜,又是感慨。
竹生跟着问道:&ldo;则这与我有何关系?&rdo;
那人感慨道:&ldo;我虽由此猜想,但一直不能佐证。但是你……你说你来自异界,虽然用了&lso;界&rso;这个字眼,实则你所指的并非这宇宙里包含的任何一个&lso;界&rso;,而是指另一个宇宙吧?&rdo;
竹生微怔,想了想,点头。
那人道:&ldo;果然如此。所谓&lso;界&rso;只是个惯常用法,都这么使用便容易混淆。实际上,在这个宇宙中,存在着很多的&lso;界&rso;。九寰大陆,不过是其中的一个&lso;界&rso;罢了。你到了合道期,修出了&lso;破界&rso;之力,便能看到许许多多不同的界。那时便会明白了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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