倘若生在寻常人家,还在同父母撒娇。
&ldo;慢慢来,&rdo;她温柔道:&ldo;有母后陪着你呢。&rdo;
母子二人一道在甘露殿用了午膳,彼此夹菜照顾,温情脉脉。
这里原本该有三个人的,然而这会儿他们都知道彼此心里已经足够难过,自然而然的避开了那些会令人伤怀的话题。
新帝登基,少不得要加恩外家,承熙也没避讳,问过何公等人意见,给姚望授了位高虚职,两个舅舅官升两级,给的是实职,连带着程玮与其子都得了封赏,又加恩太后生母程氏,追赠正一品奉元夫人。
这倒没人说三道四。
姚家毕竟是外家,天子登基加恩,并无过分之处,姚轩与姚昭都还很年轻,本身官位不高,远远没有触及到几位托孤老臣对于外戚的警戒线。
几位辅臣都没吭声,更不会有人在这个关头跳出来惹人注目,新帝登基,正是要杀鸡儆猴,大肆立威之际,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冒头,随即遭受痛击。
新朝自有新气象,承熙继位后一月,便有前线喜讯传来,薛廷伍联合河西道守军屡破敌军,趁夜奇袭,烧其粮草后又行突击,敌军溃败。
奏疏到达长安时,匈奴已经退回漠北,河西道再不闻战鼓之声。
这开了一个好头,匈奴退却,内政稳定,承熙更能将帝位坐的稳当。
&ldo;瑞雪兆丰年,&rdo;何公站在含元殿内,望见远处宫阙覆盖一层洁白,叹道:&ldo;明年又是好年头。&rdo;
匈奴压境危机过后,锦书便病了,这些日子以来,内忧外患都压在她身上,事情没能解决时倒不觉有什么,然而等危机解除,便再也扛不住了。
承熙刚刚没了父皇,见母后病了,守在她床头默不作声的落泪,唯恐哪一天只留了他一个人,锦书又心疼,又好笑,喝药也勤,过了半个月,人便恢复过来,只是身子还有些弱,内殿里炭火烧的旺,身上也围着狐裘。
&ldo;还要多谢何公,&rdo;锦书轻轻咳一声,真心实意道:&ldo;若不是你帮衬,圣上未必能这样快适应。&rdo;
&ldo;娘娘说哪儿的话,&rdo;何公摆摆手,道:&ldo;圣上本就聪慧,又有先帝多年教导,便是没有老臣,也能稳得住。&rdo;
锦书淡淡一笑,却听何公道:&ldo;不知娘娘打算如何安置楚王?&rdo;
何公历经四朝,见得事情太多,事后略加思索承熙登基前夜之事,便知楚王有意帝位,是故有此一问。
&ldo;他于社稷无罪,反倒有功,无缘无故问罪,只怕令天下人寒心猜忌,&rdo;锦书顿了顿,道:&ldo;走一步看一步吧,一时之间,我也没什么法子。&rdo;
何公微微颔首,忽道:&ldo;娘娘有没有想过,赐他一房妻室?&rdo;
他不知内情,问的自若,锦书心里反倒有些不自在,沉默一会儿,道:&ldo;他若愿意也就罢了,倘若无意,成就一对痴男怨女,反倒是罪过。&rdo;
何公毕竟是男子,很难从男女之情的角度去考虑,更多是以朝廷利益出发:&ldo;只消为他赐婚,叫两下里亲近几分便是,倘若留有子嗣,他日生事,未必不是一条出路。&rdo;
先将作乱之人诛杀,为堵天下悠悠之口,再加恩其子嗣,这等事情还少吗?
一提起这事儿,锦书便有些头痛,然而何公既然问了,她不做声,也不太好,半晌,方才迟疑着道:&ldo;此前,我也几次三番想为他赐婚,只是都被婉拒……&rdo;
何公眉头微蹙,道:&ldo;娘娘头一次提及此事,是什么时候?&rdo;
锦书知道他想听什么,实言道:&ldo;他还在甘露殿时,我便提过了。&rdo;
&ldo;原来如此。&rdo;何公神情微微凝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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