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熙乖乖的走了过去,锦书伸手过去,将他抱住了。
&ldo;你呀,刚出生的时候,还没有我胳膊长,现在却这么大了,&rdo;轻轻抚了抚儿子肩膀,她语气感慨,隐约感伤:&ldo;你父皇见了,会很欢喜的。&rdo;
承熙心底一痛,伏在母后肩头,闷闷的应了一声。
&ldo;大周经不起波折了,&rdo;锦书依旧抱着他,缓缓道:&ldo;没有什么比家国一统更重要,母后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。&rdo;
承熙年纪虽小,却是在圣上身边,在含元殿长大的,听母后这样讲,心中便生出几分预感来,微微一顿,他靠在母后肩上,什么都没有讲,只重重点头。
&ldo;承安,&rdo;锦书看向他,道:&ldo;跪下。&rdo;
承安默不作声的看她一眼,敛起一拜,屈膝跪地。
&ldo;假使你登基称帝,&rdo;她一字字问的慎重:&ldo;是否能叫长安泰平?&rdo;
承安下颌收紧,抬头看她,目光微烫:&ldo;能。&rdo;
&ldo;好,&rdo;锦书又道:&ldo;是否能平定外患?&rdo;
&ldo;当年便不怕他,&rdo;承安道:&ldo;今日怕他作甚?&rdo;
锦书淡淡笑了:&ldo;既然如此,我便同你约法三章。&rdo;
承安眼睫微垂,随即又抬起:&ldo;请讲。&rdo;
&ldo;第一,册承熙为皇太弟,八年为约,等他十五岁那年,你退位还政。&rdo;
承安点头道:&ldo;可。&rdo;
&ldo;第二,你登基后,不得裁撤任何先帝所置辅臣,不得染指南军与禁军,先帝心腹将领不得擅动……&rdo;
接连三个不得,绝对算不得宽裕,对于任何一个新帝而言,都太过苛刻。
然而承安并未变色,只道:&ldo;皇位本就该由太子继承,娘娘所保留的,也是现有的,自然可以。&rdo;
&ldo;先不急,&rdo;锦书道:&ldo;我还没说完。&rdo;
她目光微冷,直直落在他面上:&ldo;第三,我是大行皇帝的皇后,新朝名正言顺的太后,皇太弟年幼,我要代行监国之权。&rdo;
第142章赴死
监国之权。
这是任何一个君主,都不能容忍的。
承安也不例外。
抬眼去看她,他没有言语。
锦书似乎没瞧见他转为凝滞的神情,自若道:&ldo;是不是觉得很苛刻?&rdo;
承安垂下眼睑,望着脚下地毯,似是出神。
&ldo;看起来,&rdo;半晌,他方才道:&ldo;娘娘是不打算同我谈了。&rdo;
锦书眼底露出几分讥讽:&ldo;我早就说过,你不配。&rdo;
承安轻轻笑了一笑,没有开口。
&ldo;虽然你将自己摘得干净,但我还是不觉得你无辜,&rdo;锦书淡淡道:&ldo;反倒是有些自以为占尽先机的人,满心得意,却不知自己已经入人彀中。&rdo;
承安眉头微动,随即舒展开:&ldo;娘娘好像一点儿都不怕。&rdo;
锦书反问他:&ldo;我为什么要怕?&rdo;
&ldo;哦,我想起来了,&rdo;她语气轻快起来,夜色中竟有些笑意:&ldo;北军正同南军对峙,还另有几位将军,再过一会儿,备不住,连长安都会起兵祸,我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呢。&rdo;
承安心底似乎停了艘船,船底破了个洞,有冷水缓缓倒灌进去,一寸寸往下沉。
他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要开口,然而到最后,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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