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及今日所议之事,他心底些微涌出几分窃喜,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。
到她近前去,伸手将那本书执起,略扫一眼,道:&ldo;灯光再好,也比不得日光,你身子弱,仔细伤眼。&rdo;
锦书大抵是刚沐浴完,长发披散,尚且半湿,晕黄灯光下瞧他,眉眼笼着一层朦胧烟雾,动人极了。
&ldo;圣上自己不也时常熬夜翻阅奏疏吗,&rdo;她莞尔道:&ldo;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?&rdo;
&ldo;朕好心提一句,你倒好,反而编排起朕来了,&rdo;圣上到她背后去,双手扶住她肩头,微微弯腰,语气温柔而亲昵:&ldo;以后朕改了,夜夜过来陪你,好叫你免受独守空房之苦,好不好?
锦书觉他气息热热的近了自己耳畔,几乎不受控制的想躲,然而想起承安,终究忍下:&ldo;好。&rdo;
圣上似乎满意了,在她耳畔低低的笑,笑完了,也不在意周遭宫人内侍,便将锦书拦腰抱起,往案前一道用膳,等坐下身后,竟将她抱在膝上。
往日里,他们也不是不亲近,衾枕之间,圣上虽无变态癖好,却也如狼似虎,极尽纠缠,然而似是今夜这般,抱她用膳,却还是头一遭。
锦书面上自若,背后却薄薄生了一层冷汗,不是替自己,而是替承安。
江南之事已经有了处置法子,然而楚王如何,圣上却一言不发,如此行事,由不得她不忧心。
倘若圣上当场训斥承安,反倒是好事,最怕的便是他将一切按住不说,最后才雷霆一击。
他就是有这种本事,心中如何怒意翻涌,面上不动声色,半分不显。
锦书勉强挣开他手臂,往一侧椅上坐了。
圣上也没拦着,只瞧着她,神情似笑非笑:&ldo;怎么,嫌弃朕?&rdo;
锦书被他温柔语气说的心头一突,眼睫几不可见的动了动,方才微微低头,似是含羞:&ldo;……哪有在人前这样的。&rdo;
圣上定定看着她,半晌没说话,锦书反倒定下神来,由着他打量,似是心中不虚。
许久之后,圣上终于道:&ldo;你们在这儿,倒叫贵妃不自在。&rdo;
随意摆摆手,他道:&ldo;都退下吧。&rdo;
锦书眼睑低垂,瞧见那些光影自地上略过,最终消失,心中先是不安,随即沉静,不动声色的执起筷子,径自用膳。
虽然内殿再无他人,圣上似乎却也没有再将她抱回膝上的意思,二人相邻咫尺,却皆是一言不发,只闷头用膳,倒像是在比谁先沉不住气一般。
锦书胃口远比圣上小,早早用完,便欲躲开圣上,往内里去,然而将将等她手中筷子搁下,便听圣上在一侧淡淡道:&ldo;楚王的事情,你都听说了?&rdo;
他这句话说的轻柔,落在锦书心中,却似一道炸雷,波涛暗起。
面上平静如湖,她道:&ldo;听人说了几句。&rdo;
&ldo;听人说了几句,&rdo;圣上停了筷子,用帕子擦拭唇角:&ldo;自己没什么想法?&rdo;
这些话题本是这两月以来,圣上尽量避开的,到了这会儿,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,竟主动提起来了。
锦书听得讽刺,玉容微带哂意:&ldo;圣上觉得,我该有什么想法?&rdo;
&ldo;朕只是问了一句,什么都还没说,你便动气了,&rdo;圣上瞧着她神情,唇角微动:&ldo;这叫朕怎么想?&rdo;
&ldo;圣上怎么想,是圣上自己的事情,同我有什么关系?&rdo;锦书神情冷淡,讥诮道:&ldo;我该怎么着,往菩萨前跪上几个时辰,为他祈福?亦或是,在圣上面前苦苦哀求,饶他一回?&rdo;
她嗤笑一声:&ldo;圣上想看哪一个?&rdo;
过来之前,圣上心中本是有些恼意的,那并不是针对她,而是针对她与承安之前一道度过的曾经,可这会儿听她问话铿锵有力,反倒不知如何应答。
他本就是自承安手中夺了她,更曾亲眼见过他们夫妻卿卿我我,所以更加患得患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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