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陈娇读完一篇《道德经》,窦太后示意她停住,唤来少府,沉声道:&ldo;长公主去了哪?&rdo;
&ldo;回太后,长公主去了未央宫。&rdo;
&ldo;是去椒风殿?&rdo;
&ldo;回太后,是去见了陛下。&rdo;
&ldo;未央宫,天子……&rdo;窦太后低声念着,眉心越皱越紧,终凝成一个川字。
第三十二章
宣室内,景帝坐在矮几前,面前是一卷摊开的竹简,笔握在手中,却迟迟没有落下。宦者躬身走进殿内,撤走未动一口的热汤,奉上宫中新制的蜜饼。
看到盛装蜜饼的漆盘,景帝皱了下眉:&ldo;撤下去。&rdo;
&ldo;敬诺。&rdo;
宦者脸色微白,连忙将漆盘撤下,送上景帝常用的热汤和蒸饼。
刘彻进殿请安时,景帝刚将竹简推到一边,端起热汤饮了一口。不等放下漆盏,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&ldo;父皇!&rdo;
刘彻大吃一惊,顾不得行礼,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矮几前,双手扶住景帝,转头对宦者道:&ldo;速召医匠!&rdo;
&ldo;不用。&rdo;景帝一把握住刘彻的手腕,颤抖着将漆盏放回桌上,叫住脸色发白的宦者,&ldo;下去,送温水来,不许惊动任何人!&rdo;
宦者收走漆盏,小心的抹去汤渍,躬身退出室外。
待温水送来,刘彻亲自试过温度,才送到景帝跟前。
&ldo;父皇,为何不召医匠?&rdo;
&ldo;旧症,近岁皆是如此,无需医匠。&rdo;景帝饮下半盏温水,总算压下喉间的痒意。脸色略微恢复,舒了口气,挥退伺候的宦者,示意刘彻坐到自己身边。
&ldo;怎么这个时候过来?&rdo;
刘彻仍是忧心,可见景帝不想多提,只能将忧虑暂时压下,回道:&ldo;王少傅讲汤武之变,言当日儒、道之争,提及辕博士,儿不甚解,故来请教父皇。&rdo;
刘彻初立太子,景帝下旨以中尉卫绾为太子太傅、王臧为太子少傅。两人皆出自儒门,前番景帝召诸博士议汤武之变,二人也都在场。
&ldo;何事不解?&rdo;景帝问道。
&ldo;黄生言夏桀、商纣无道,仍为君主。商汤、周武身为臣子,不行劝谏而兴兵诛杀君王,非秉承天命,实为弑君篡位。&rdo;刘彻跽坐在景帝身边,表情中带着明显的困惑,&ldo;而辕博士言,以黄生之说,高皇帝取秦天子之位岂非不正?&rdo;
说到这里,刘彻突然停住,抬头看向景帝:&ldo;少傅言,黄生、儒生争执不下,父皇以马肝为比,止其争。其后辕博士被太后召,语出不逊,险些丧命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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