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雪意不耐烦道:“快走吧。”邵云重一到场就被灌了几杯酒,因为今天是他做东,他还来晚了。项奇东开他玩笑:“邵二,你该不会刚从阿季床上下来吧?除了他,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谁能绊住你的脚?”冯寰附和道:“对呀,大过年的,喊你也不出去,我们这才来一探究竟的。”邵云重心里苦,自然没办法说自己好久没开荤了,不过他真的想知道,他们几个跟床伴在那方便是不是和谐,以及,怎么才能跟阿季和谐一点?他一说,围观的众人都笑了,尤其是项奇东带来的那个男孩子。项奇东拍了拍他的手,“要不你跟邵二说说,你们在床上都喜欢什么样的?”那男孩子说:“这怎么好说呢?有人喜欢温柔的,有人喜欢粗暴的。二少,你家里那位,他是为什么抵触呢?”邵云重叹了口气,“大概是裂痕邵云重想,大约现在报应来了。他和裴雪意,本来可以做一对寻常爱侣,如今却像仇人一样冷眼相对、剑拔弩张。对于邵云重而言,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狠绝的报应了。这段时间他们两个过了一段很平静的日子,没有无休止的争吵和激烈的碰撞,以至于让邵云重情不自禁沉浸其中,不愿意再去回想从前。甚至让他忘记了,平静之下是重重难以跨越的隔阂和不可解决的矛盾,只要一件旧事就可以爆发。那些陈年往事就像压箱底的旧衣,平时放在那里,谁也不去打开那个箱子。但是这个箱子一旦打开,随便捞出来一件都是扑面而来的灰尘和霉味儿,呛得人撕心裂肺。邵云重恍惚地回到众人之中,身边围绕着他的朋友们和各色男男女女,他跟他们聊天说笑,只是大家都能看出来,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。项奇东和冯寰实在看不得他这副样子,就跟死了老婆一样,干脆把他挟持出去寻欢作乐。邵云重顺势就跟他们出去了,因为他现在也不想回房间,不知道怎么面对裴雪意。看见裴雪意冰冷的面容,淡漠的表情,他就像一个被判了无期徒刑的犯人,好像永远没有被人宽恕的那一日。刚才裴雪意那一句话,就像一盆兜头的冷水,让他这段时间生出来的欢喜和希望全都熄灭了。项奇东点了根烟,递给他,“要我说,实在不行就分开得了,你跟阿季这么耗下去,他不痛快,你也不痛快,这又是何必呢?”冯寰没料到项奇东会说这个,吓得拿烟的手都颤抖,暗中踢了他一脚。他们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邵云重对阿季的感情,恐怕是他们难以想象的深。邵云重自小离开母亲,父亲又是个大忙人,跟大哥又相差好多岁,真是金窝里长大的孤家寡人。他恐怕把一个人最浓烈的感情都倾注在阿季身上了,这种感情既汹涌又复杂,不仅是爱情,更有一层亲情在里头,真要放下,可能得伤筋动骨。项奇东说这种话,云重还不得爆炸?冯寰提着一颗心,担心邵云重发疯。谁知邵云重却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烟,便将烟掐灭,锋锐的眉眼在烟雾中显得更加狠戾,“那就都不痛快吧。”冯寰心里一惊。回到家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,邵云重喝了一点酒,但是没有醉。斓姨在院子里张望,神色焦急,看到他回来,立刻上前拽住他的胳膊,“二少,你可回来了!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,你都没接,可急死我了!”邵云重问: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斓姨平时就负责照顾裴雪意,他没顾上看自己手机为什么没接到电话,已经快步上楼。斓姨跟在他身后,都快哭了,“你快去看看吧,一天了,不吃不喝不动,也不说话。我怎么劝都没用,这可怎么好啊!”邵云重进了房间,裴雪意坐在落地窗边的圈椅里发呆。这是邵云重经常看到的一幕,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也是这样的。裴雪意就是那样坐在那里,静静的,彷佛是雕像一般,眼神忧郁的望着窗外。邵云重不知道他在看什么,又或许什么都没看。有时候他回到家里,会产生一种错觉,觉得他是在等待自己回家。但裴雪意那种拒人千里的样子,又会让他的那一丝幻想破灭。厚实的长绒地毯上都是药片,空药瓶被邵云重不小心踢到,咕噜着滚到角落里。邵云重问斓姨:“药也没有吃吗?”斓姨摇了摇头,“没有。我本来想劝他吃了饭再吃药,我怕他伤胃,但是他不肯吃饭,我又怕他断药…”她没有继续往下说,裴雪意吃的是抗抑郁的药,医生是不让断的,一旦断了,很可能影响治疗,导致病情加重。这件事只有斓姨和邵云重知道。因为裴雪意是拒绝治疗的。邵云重之前请了很多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咨询师来家里,但是裴雪意极度不配合。最后没有办法,只能让其中一个医生在家里假扮佣人,跟裴雪意接触了几天,才对他的病情有了掌握。为了让裴雪意吃药,邵云重把抗抑郁的药装进维生素和各种补剂的瓶子里。但是现在,裴雪意很可能已经知道了。“斓姨,你去看看厨房里都有什么,拿点吃的过来。”邵云重说。“好。”斓姨点了点头,离开了房间。邵云重走到圈椅旁,在裴雪意面前蹲下来,握住他的手,“为什么不吃饭?又是跟谁置气?”裴雪意没有回答,甚至没有看他,他自顾自地说:“你都知道了?那个药是医生给你开的,你现在必须服药。”“如果你从一开始就配合,我和斓姨根本不会瞒着你。”他摸了摸裴雪意的脸,“我知道你聪明,什么事都瞒不过你,你早晚会发现的。既然你都知道了,以后就乖乖吃药,别再让斓姨和我担心。”中重度的抑郁症是很难靠病人自己走出来的,裴雪意已经有很严重的躯体化症状,他的肠胃不适,就是最典型的一种。斓姨从厨房端了稀粥和几样清淡的素菜过来,“一天没吃东西,临睡前更不能吃太多难消化的,就先喝点粥吧。”邵云重说:“你出去吧,我来喂他。”斓姨看气氛,根本不放心他们单独待在一起,怕他们两个吵架,连忙说:“我打扫一下地上的药片。”邵云重又重复了一遍,“出去。”斓姨没有办法,只能出去,只是临走前还特别担心地看了裴雪意一眼。厨房的粥都是用砂锅加小火慢慢熬出来的,很清香。邵云重端起来尝了一口,觉得有点烫,把勺子放在唇边吹了吹,才喂给裴雪意吃。结果裴雪意一抬手,差点把碗摔了,滚烫的粥从碗里晃出来,有一半都泼在邵云重手上。邵云重被烫得眉心一皱,脾气也上来了,捏住他的下巴,强行喂他,“你是想死吗?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?”裴雪意被硬灌了几口稀粥,吞咽不及,立刻就呛到了,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,狼狈地扭着头想要躲开。邵云重啪的一声把碗砸了,“你要是心里还惦记他,就去看看他,何苦折磨自己?”其实他知道今天提起来的那件事,又让裴雪意心里不痛快了。当年出了那档子事儿,那个人落下毛病了,裴雪意就一直自责,觉得错全在自己身上。裴雪意咳得厉害,许久才喘顺了气儿,虚弱地说:“我没脸见他。”邵云重拧着眉头说:“那只是一个意外,而且他现在已经好了,他过得很好!只有你还停留在过去,自己惩罚自己!”裴雪意抬起眼睛看着他,质问道:“这是我知道的,那我不知道的呢?”他针对过的人当然不止那一个,邵云重被这个洞穿一切的眼神看得心虚,一瞬间心头火起,“你今天是要跟我翻旧账吗?”他就不明白了,过去那些破事儿怎么就不能放下了?因为恼羞成怒,无处发泄,他一脚踹翻了茶几,“医生说你心思太重,是忧郁成疾。那些破事儿就像秤砣一样,你整天挂在心里,弄的自己食不下咽、夜不成眠,你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惩罚我?你到底想怎么样?你告诉我!”裴雪意没有说话,他想离开,邵云重又会允许吗?他只觉得从四肢百骸生出一种疲惫感,看向邵云重的目光竟然有些悲悯。接触到这个目光,邵云重一下子冷静下来,茫然看着地上的碎瓷片、翻倒的茶几,脑子里有一瞬间是空白的。他剧烈地喘息着,内心狂躁的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,为刚才的行为后悔。明明下定决心要改了,他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?其实他只是想要裴雪意开开心心的,想让他好好吃饭而已。可他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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