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书半伏在他怀里,同样低声的答:&ldo;世间的许多事,本就是没有为什么的。&rdo;
圣上听得默然,顿了一会儿,才带着酒气,重新问她:&ldo;你觉得,朕的心意只是镜花水月,靠不住的,是吗?&rdo;
许是酒意使然,他问的如此直接,锦书初时一怔,随即便笑了。
&ldo;是。&rdo;她这样答。
&ldo;世间男女的情爱,本就是十分虚妄,愚不可及的东西。&rdo;
锦书也不遮掩,目光毫无躲闪的看着枕侧的圣上,缓缓道:&ldo;它看不见,摸不着,来的莫名其妙,腐朽的莫名其妙,奴婢不信这个。&rdo;
圣上看着她,再度默然片刻,方才问道:&ldo;即使是朕说的,你也不信,是吗?&rdo;
&ldo;那日在前殿,圣上说,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、人间无数,当真是极美的情话。&rdo;
&ldo;奴婢相信,那一刻,圣上是真心实意的。&rdo;
&ldo;可那又能怎样呢,&rdo;锦书笑意中有些微苍凉:&ldo;这样的心意,只是一闪而逝,若说天长地久,奴婢是不信的。&rdo;
圣上大概是真的醉了,她说的这样放肆,他也不曾动气。
他只是一哂,不知是在笑自己,又或是在笑她。
锦书既不辩解,也不言语,只看着他笑。
如此过了一会儿,圣上才轻叹一句:&ldo;为什么不骗骗朕,说几句好听的?&rdo;
&ldo;圣上睿智,&rdo;锦书唇边笑意淡淡:&ldo;奴婢若是自作聪明,只会适得其反,倒不如实言,得个清名。&rdo;
圣上低低的笑了,埋头在她肩窝,低声道:&ldo;当真灵透。&rdo;
这一句话说完,他也不等锦书言语,便继续问:&ldo;那日朕问你时,你便一分一毫也不动心吗?&rdo;
&ldo;奴婢只身入宫,身无长物,唯一不是那么廉价的,便只有自己能够坚守住的本心了。&rdo;
锦书莞尔:&ldo;再则,圣上那话,还不知同多少人说过,奴婢若是为此动心,未免也看不起自己。&rdo;
她动作轻柔的推开圣上,在塌上坐起身:&ldo;奴婢出身微末,不敢奢望宫中荣华,只求在宫中平安度日,再过几年,返家罢了。&rdo;
&ldo;女人的身体不过是外物,&rdo;锦书伸手解开衣带,晕黄灯光下的双肩似是玉兰,更显美人皎皎:&ldo;圣上若是喜欢,便拿去吧。&rdo;
圣上躺在塌上,目光沉然,只望着她秋水一般静美却不乏坚韧的眼睛。
她也不闪躲,散着满头青丝,静静回望他。
片刻之后,居然是圣上先低头了。
&ldo;今日是朕孟浪,&rdo;他坐起身,拿外袍将她裹住,轻柔的搂到怀里,一道躺下了:&ldo;睡吧。&rdo;
锦书伏在他怀里,语气温柔:&ldo;好。&rdo;
美人在怀,温香软玉,圣上心中却没有什么旖旎艳思。
他这一生,有过很多女人。
明艳的,秀美的,温婉的,俏丽的,形形色色。
曾经他也以为,这就是世间男子所能得到的至高美色,无边春意。
到这一刻他才觉得,当你揽住她,却生不出什么欲念时,方是真正缱绻的情意。
圣上低低的笑了一声,道:&ldo;朕忽然忆起四个字来。&rdo;
锦书合着眼,问:&ldo;什么?&rdo;
圣上道:&ldo;‐‐明月入怀。&rdo;
锦书微微一笑:&ldo;圣上谬赞,奴婢当不起的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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