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书本来是不想见他的,但此前罚他,是打着惩罚他辱师名义的,他也往沈太傅那儿致歉,得了谅解,她若是咄咄逼人,反倒叫人多想。
&ldo;罢了,&rdo;如此静思一会儿,她终于道:&ldo;叫他进来。&rdo;
承安神情是一如既往的端正,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,入内见了她,难得的屈膝跪地,行了大礼:&ldo;娘娘安。&rdo;
锦书盯着他看了一看,没叫起身,而是道:&ldo;该说的都说过了,还过来做什么?&rdo;
&ldo;娘娘都要赶我出去了,我却巴巴的凑过来,未免不识趣。&rdo;
承安原是低着头的,听她这样讲,便抬头看她,目光有种叫人心头发软的伤感:&ldo;再过几日就要走了,他日入宫请安,也不知娘娘肯不肯见我,索性这会儿过来,再见一见。&rdo;
&ldo;现在你已经见到了,&rdo;锦书坐在上首看他,神情一丝不变:&ldo;可以走了。&rdo;
&ldo;娘娘,&rdo;承安嘴唇动了动,有些艰难的道:&ldo;没什么话……想对我说吗?&rdo;
语气之中,竟有几分哀求。
留在内殿里的都是锦书心腹,但她还是摆摆手,示意她们出去,方才道:&ldo;还有什么好说的?&rdo;
&ldo;承安,&rdo;她看着他,叫他名字:&ldo;我待你不薄。&rdo;
他没吭声,锦书也不在乎,只是继续道:&ldo;我这么说,你认不认?&rdo;
&ldo;娘娘待我,自是恩重如山,还有,&rdo;承安目光稳稳的落在她面上,道:&ldo;‐‐我的心意,是真的。&rdo;
他这句话说的短,却也真挚。
锦书听得一笑,却不回应,只问他:&ldo;你的这份心意,倘若叫第三人知晓,足够将我们俩一起送上死路。&rdo;
她目光转冷:&ldo;你知道吗?&rdo;
承安眼睫低垂,掩住了眼底神色:&ldo;我知道。&rdo;
&ldo;你看,&rdo;锦书似乎是被抽空了力气,坐在椅上看他,有些无力的道:&ldo;我明明什么都没做,却要承担着为你真挚的心意而葬送一切的危险,提心吊胆,夜不能寐,这种焦灼,你明白吗?&rdo;
承安看着她,似是不忍:&ldo;我明白。&rdo;
&ldo;那你说,&rdo;锦书问他:&ldo;我又该怎么办?&rdo;
承安看着她,她也毫不退避的看着她,四目相对之间,竟似有千钧重,叫彼此都难以眨一下眼。
&ldo;我想离开一段时间,&rdo;许久许久之后,他合上眼,道:&ldo;叫我离开一段时间吧。&rdo;
锦书忽的落下泪来,别过脸去,道:&ldo;你想去哪儿?&rdo;
&ldo;不知道,&rdo;承安依旧合着眼,道:&ldo;大概,会去一个你见不到的地方。&rdo;
锦书没有说挽留的话,那太假惺惺了,他们都是聪明人,没必要。
&ldo;也好,&rdo;到最后,她只是道:&ldo;走吧,这天下很大,好看的姑娘也很多,活泼的,文静的,柔婉的,英气的,什么样的都有,你还很年轻,不该在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上枯熬。&rdo;
&ldo;不,不是那样的,&rdo;承安睁眼看她,眼眶湿了:&ldo;你觉得,我的心意与你而言只是负担,我认。你不喜欢我,躲开我,厌恶我,我也认,可是……&rdo;
&ldo;我心里念你,总是忘不掉……我也要认。&rdo;
&ldo;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可是我没办法叫自己停下来。&rdo;
&ldo;我,&rdo;他眼眶终于湿透,合上眼去,勉力不叫眼泪流出:&ldo;我真的喜欢你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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