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胡说!&rdo;她惨白着脸,怒声道:&ldo;圣上绝不会这样做,你竟敢假传圣旨!&rdo;
&ldo;时辰不早了,&rdo;锦书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,淡然道:&ldo;鸩酒,白绫,贤妃喜欢哪一个?&rdo;
贤妃面色几转,神情狰狞,不忿、怨恨,不敢,乃至于后悔之间挣扎几回,终于在触及到锦书沉稳面容与毫无动静的披香殿时,全然转为沉痛悔意。
&ldo;皇后娘娘,&rdo;猝然跪下身,她哀然道:&ldo;我此前是做过错事,也不敢不认,可是我还有承庭,还没有看着他儿女成双,便是死,也不甘心呐!&rdo;
&ldo;你也是有孩子的人,应当最是明了这等心意才是,&rdo;膝行两步,她语气哀恸:&ldo;求娘娘开恩,只消贬我往冷宫去便是,我对天发誓,从此再无异心。&rdo;
&ldo;你并不是觉得后悔,&rdo;她声气恳切,锦书却不为所动:&ldo;只是承担不起事败的风险,不得不求饶罢了。&rdo;
&ldo;这些时日以来,往姚家泼脏水,给我使绊子,乃至于暗害承熙,你不是没做过,只不过,没能成事罢了‐‐这是我防范得当,并不意味着你无辜。&rdo;
&ldo;你既不愿意选,我便代替你挑一个,&rdo;锦书目光往身后嬷嬷那儿一扫,示意她们上前:&ldo;白绫吧,贤妃已经梳妆得当,若是饮了鸩酒,死像反倒不美。&rdo;
皇后漏夜前来,人多势众,可直到这会儿,披香殿外头也没个动静,周遭宫人内侍都不是傻的,明白这会儿披香殿只怕已经被控制住了,自然也没人想同贤妃一道赴死。
虽说接下来能不能活是一回事,但终究是有希望的,那就比马上死去要好。
进宫之后,贤妃也曾想过自己的将来。
若是有福气的话,便会被圣上册封皇后,若是没福气,兴许会做个贵妃,最不济的,等她的承庭继位后,她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。
可是,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。
在这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,静悄悄的,在仇人面前死去。
可是事到如此,已经由不得她了。
几个内侍上前去将她同披香殿的宫人隔开,两个强健的嬷嬷无视掉她哀求畏惧的眼神,半拖半拽的带她进了内室,奉着白绫的嬷嬷跟在后头,幽灵一般的随之进去。
一阵叫人窒息的宁静过后,有人出来回话。
&ldo;皇后娘娘,&rdo;那嬷嬷神情肃然:&ldo;贤妃娘娘去了。&rdo;
锦书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,不去看披香殿内众人神情,只扶着红叶的手,进了内殿,在贤妃尚且鲜活的尸身上扫一眼,轻轻叹一口气。
她这口气将将叹完,便听外头喧哗声响起,嘈杂之中偶尔传来几声怒吼,像是穷途末路的咆哮。
&ldo;娘娘,&rdo;外头禁卫回话:&ldo;赵王殿下来了,非要进来。&rdo;
&ldo;拦着他做什么,母子情分一场,终归是要叫他送一送的,&rdo;锦书拿帕子轻轻掩口,道:&ldo;放他进来吧。&rdo;
赵王承庭前半生可谓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也是等皇后与皇太子得势后,才弱了几分声势。
可真的说起来,他猖狂归猖狂,事母却是至孝。
这一点,连锦书都是赞许过的。
拨开一众禁卫,赵王顾不得多想,甚至于没有在一侧皇后身上投过半分注意,便风吹一般,快步进了内室。
随即,便有哀恸的痛哭声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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