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回软枕上,他瞧着妻儿,顺从的留在这里养病。
承熙很不放心父皇,又怕他跟自己一样嫌药苦偷偷倒掉,便带了自己功课到病床前,一面写,一面监督,可他毕竟太小,好容易熬到深夜,字写到一半,便伏在案上,静悄悄的睡着了。
圣上有点心疼,又觉得欣慰,过去给他披上衣裳,亲自抱着到隔间去睡,拉上被子之后,又在小儿子面前静坐,细细打量他眉眼。
不知不觉,居然过了这么多年。
岁月匆匆,当真无情。
锦书端着药过去,正待唤他,圣上便先一步示意她轻声,缓缓出了隔间,才道:&ldo;叫他睡会儿吧,小孩子总是熬夜,对身子不好。&rdo;
&ldo;小孩子熬夜不好,成人熬夜也不好,&rdo;锦书叹口气,将他按回塌上去,道:&ldo;七郎比承熙大那么多,怎么同他一样不知道这点?&rdo;
&ldo;好好好,&rdo;圣上一贯顺着她,这会儿也不例外,接过那药碗,微笑道:&ldo;朕都依你便是。&rdo;
锦书在一边,见他将碗中药液一饮而尽,默默接回空碗,却没离去,只是柔声道:&ldo;至亲夫妻,本就是一体,七郎若是心里有事,也别闷着,同我说一说,好不好?&rdo;
圣上先是一怔,随即笑了,伸出手去拉她。
锦书顺势伏到他怀里去,一如从前。
&ldo;怜怜啊,&rdo;圣上轻轻唤她,手指温柔的抚过她长发:&ldo;你总是这样聪慧。&rdo;
锦书莞尔,想起太医令那日隐约露出的迟疑,笑意却有些涩:&ldo;有时候,宁愿自己笨一点。&rdo;
&ldo;这样就很好,&rdo;圣上凑过身去,亲吻她面颊:&ldo;再过些时日,朕带你下江南,走一走吧。&rdo;
锦书奇道:&ldo;微服私访?&rdo;
&ldo;不,&rdo;圣上道:&ldo;光明正大。&rdo;
&ldo;朕未曾登基时,也曾走南访北,只是多半为朝政,从没细看,登基之后,更没有闲暇离京,&rdo;他道:&ldo;趁这关头,四下里走一走,其实也很好。&rdo;
&ldo;好,&rdo;锦书温柔的应道:&ldo;我都听七郎的。&rdo;
第二日清晨,承熙醒的很早,揉了揉眼睛,脸都顾不得洗,就跑到里间去瞧父皇,见他这会儿还安详睡着,才松口气,蹑手蹑脚到外边去洗漱。
&ldo;母后,你眼睛怎么肿了?&rdo;半路遇见母后,他这样问。
&ldo;昨夜睡得太晚,难免这样,&rdo;锦书摸摸他脸颊,催促道:&ldo;去洗把脸,用过早膳,便往文苑去吧,何公今日过来,别叫老人家久等。&rdo;
&ldo;嗯。&rdo;圣上病着,承熙唯恐他担心,格外乖巧。
在外人看来,圣上这一次,不过是寻常小疾,将养半月便好,圣上自己也是这样表现的,不过十几日,便神色如常,继续操持国事。
唯有锦书瞧着他,不时心有忧意,只是见他不提,方才勉强按下
来年一月中旬,圣上便在前朝提了南巡之事,他登基这些年,既没苛求民赋,也没大兴土木,朝臣对于这位天子颇为敬慕,只当他是前去巡牧国土,却没多想,待到圣上将朝政安置妥当,便不再说话。
唯有何公在单独觐见时,说了几句异议。
&ldo;圣上带皇后南巡,老臣不好说什么,只是将太子一并带走,难免使得人心浮动,&rdo;何公劝道:&ldo;臣子终究是臣子,远不能替代皇家,帝都无人,委实……&rdo;
南巡的名单里,皇后太子自是不必说的,另外居然也有楚王魏王,乃至于未出嫁的三公主,这就叫何公有点诧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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