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仔细数数日子,父皇驾崩也不过半年,&rdo;他语气转冷:&ldo;你就敢这样放肆,觊觎太后,岂不该死!&rdo;
承熙静默听他说完,想开口解释的,然而到最后,却还是将那些话咽了下去。
&ldo;太后素有决断,性情强硬,&rdo;他缓缓道:&ldo;哪里是我能强迫的?&rdo;
&ldo;楚王兄,你知道吗,&rdo;承熙看着他,忽的道:&ldo;朕在宫里接到消息,听闻你为救母后而身负重伤时,没觉得那是沈氏余孽所为,只以为是你施苦肉计,为叫母后心软。&rdo;
承安没有辩解,只道:&ldo;那后来呢?&rdo;
&ldo;后来再想想,就不那么觉得了,毕竟其中分寸很难拿捏,&rdo;承熙目光微动,道:&ldo;或许,真是连上天都在帮你吧。&rdo;
&ldo;那圣上呢,&rdo;承安平静的看着他,徐徐道:&ldo;你既知太后于我有所心软,却故意提起先帝,伤心落泪,难道不是在利用她怜子之情吗?&rdo;
&ldo;楚王兄曾经往渔阳去征伐匈奴,许是见多了收继婚之类的鄙陋之俗,&rdo;承熙嗤笑道:&ldo;然而这是大周,冠带之室,那些丑事,是做不得的。&rdo;
话说到这儿,也很没意思了。
彼此都将话挑明,又都不会退让,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。
承熙笑了一声,站起身,径直离去。
锦书去做了桂花糕,亲自端着进了内殿,才见承熙正躺在塌上,靴子也没脱,不知睡了没有。
登基之后,他再不像此前那般散漫,这种情形,还真是少见。
锦书有点儿担心,将桂花糕搁下,上前去探他额头,这才发现,是有点儿烫。
&ldo;让你早些回来,别在外面乱跑,你还不信,这下可好了,&rdo;轻轻叹口气,她吩咐道:&ldo;红叶,去叫个太医来。&rdo;
红叶应声退下,锦书便在塌边坐下,守着承熙,正以为他睡了,手便被他抓住了。
&ldo;母后,别离开我,&rdo;他睁开眼,声音小小的,像是小时候那样,语气有些无助:&ldo;父皇走了,我只有你了。&rdo;
锦书心里蓦然一疼,说不出什么滋味,用力捏了捏他小手,温柔道:&ldo;你在这儿,母后能到哪儿去?红叶已经去叫太医了,待会儿开了药,喝一副下去,很快就会好的。&rdo;
承熙坐起身,伏到她怀里去,闷闷的道:&ldo;母后,我好难受。&rdo;
他不是爱叫苦的性格,即便从前是,现在也不是了。
锦书被他说得忧心,转头去催促宫人看看太医到了没,又轻轻拍他肩膀,像是小时候那样温和的安抚。
&ldo;母后,&rdo;承熙看着她,忽的道:&ldo;刚刚,我去看前殿那儿的海棠了。&rdo;
锦书怔了一下:&ldo;怎么跑那么远?&rdo;
&ldo;前年父皇带我们来这儿的时候,正赶上内侍们在那儿栽植海棠,我吵着要玩儿,他便跟我一起在那儿种了一棵,&rdo;他伤怀道:&ldo;今天我去看,居然开花了。&rdo;
锦书低下头去,看他那张同先帝相似的面容,心底不觉一叹。
&ldo;想你父皇了吗?&rdo;她轻轻问。
&ldo;嗯,&rdo;承熙点头,随即又问她:&ldo;母后不想吗?&rdo;
&ldo;……想的,&rdo;锦书依旧抱着他,目光却越过内殿诸物,往前殿方向去了,语气隐约喟叹:&ldo;他待我,其实也很好。&rdo;
前一世惨淡收场,是他有错在先,而这一世,他其实没什么对不住她的。
可她先入为主,总觉得是他在自己与承安两不相知的前提下,篡改了二人良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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